“迁徙？”
“对！”埃尔万肯定地点头。
候鸟迁移已经刻不容缓，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的上门，在约定好时间的第二天就赶到。
毕方没有回答，而是拿过刚刚那一沓照片，重新看了一遍，再次翻看后，果然发现了埃尔万的身影。
上面的他披着一身褐色麻衣，假装大雁，带着小白额雁们在湖边练习飞行。
“你养的？”
“算是吧？”埃尔万语气复杂，“我是在一片将要被开发的湿地中发现的白额雁蛋，一共四窝，但发现的时候太晚，承包那片湿地的施工队已经开工，我等候三天，它们的父母一只都没回来……”
毕方托住下巴，眉头紧锁：“二十一颗都孵化出来了吗？”
“没有，只有十八只小雁顺利出生，其中还有两只是白颊黑雁。”埃尔万从照片中挑出一张，上面全是小雁，还有两只脑袋黑漆漆的，十分明显。
“所以它们没办法自我迁移了？”
“没错，这群小雁刚出生就没了父母，从来没有迁徙过，必须有人引导！”埃尔万语气激动地抚平地图。
“我仔细研究过大雁迁徙的路线，要想让它们从此健康的繁殖和生活，必须要远离城市，来到荒野之中，毕先生，我想不到有谁比您更合适！”
“我看过毕先生的所有直播，非常精彩，论对动物的见解，毕先生是一位专家，论探险，更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探险家！您是荒野中的第一人！没有人比你更懂荒野！”
埃尔万说这话时慷慨激昂，心里却很忐忑，他不知道毕方会不会答应，只希望能用真情打动对方。
带领候鸟迁移，绝非易事。
从北极再到法国南部，没有过人的本领，死在荒野中都不奇怪。
“现在已经很晚了吧？”毕方转头看向墙上的日历，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一号，天气渐冷，这对候鸟来说是一个非常不利的时间点。
“是的，一般大雁迁移都在十月，十一月较晚，但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所以我才这么着急，早在一天前，我就到了华夏，但因为不知道毕先生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一直没能联系上，所以毕先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埃尔万很焦急，如果错过今年，那大雁将会滞留整整一年！
原本刻在大雁基因深处的迁徙习性会被完全打破，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不迁徙，这十八只大雁将会变成没有任何繁衍机会的“死雁”！
它们是大雁，不是家鹅！
作为一名鸟类教授，埃尔万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他将白额雁的蛋带了回来，就要负责到底，无法让它们繁衍下去，他会内疚一辈子。
甚至埃尔万原本打算自己带领候鸟迁徙，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但一个星期前，当他看到毕方的新闻时，事情的转机出现了。
毕方！
一个擅于创造奇迹的男人！
如果是这个男人愿意帮助候鸟迁徙，一定能成功！
毕方来到桌前，望着硕大的地图。
地图上，红色的路线非常显眼，又十分曲折，他指着红线问道：“这是你规划的迁移路线？”
“是的，全部的距离都刚刚好。”一提到这个，埃尔万来劲了，他兴冲冲的指着地图上的红线道，“我们会一路开车到北极，然后在这里开始白额雁的迁移。”
“为什么要开车？用小型飞机不是更简单？”毕方不解。
“没错，但鸟类会记得它们的来源地，也就是它们的家，来源地不是它们出生的地方，而是它们第一次起飞的地方，尤其是候鸟，出于本能，它们会到南方过冬，等到来年开春，再飞回北方，觅食以及繁衍生息。”
毕方若有所思，指着北极道：“也就是说，用了小型飞机，它们的第一次起飞点将会改变？”
“没错，毕先生远比我的学生们聪明多了。”埃尔万很兴奋，见毕方明白了，他掏出一支笔，圈出了北极上的一个点，“你看这里，这里是拉普兰，有一个保护区，雁鸟们可以在这里筑巢，保护区很安全，它们不会有任何危险，你再看在这里。”
埃尔万的笔一路下划，划到了法国的南方。
“这里是我发现它们的地点，但这里太危险了，已经被城市囊括在内，所以我将会从这里开车前往北极，然后从北极出发，驾驶滑翔机，带领雁群们，一路穿越北海，丹麦，德国，卢森堡，到达法兰西大区，一路回到法国，是这里！”
中性笔在地图上的又一处重重一点。
“卡玛格湿地保护区！”
“在这两个保护区之间，白额雁们会顺利的繁衍生息，而这一路的蓝色标志，是我为它们规划的无人区，尽管很曲折，但能确保它们的落脚点尽可能远离人类，一旦它们落在城市之中，将会非常危险。”
“更神奇的是，只要它们跟着我们飞过一次，白额雁就会记住，就像它们有内置的定位系统一样，只要我们改变了它们的迁徙地，多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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