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细作，会在这个时候，真下了毒还敢跳出来找存在感的。
实在是……蠢。
鸾风没有被莫梨的话吓到，唇侧甚至难得勾了抹笑，问她：“莫大夫，你到底想要如何？”
鸾十六却已经是哇哇出声，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将军还问什么啊，当然是让这个女人解毒啊！”
“人都在我们手上了，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说着说着，鸾十六只觉得自己被骗了，错付了，忍不住又朝着莫梨骂道：“你这个坏女人，亏我先前还把你当姐姐看待！”
不过，其余的在场两位，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莫梨见这位鸾风将军似乎也信了的模样，心下松了口气，只眼神坚定道：“带我一起去找九霄。”
鸾风问她，本是想要知道她的真实目的。
如今听了这话，反而不解了些。
他盯了莫梨看了又看，直到莫梨都开始心虚打鼓了，他才点了点头：“可以。”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灵脉救治，你依然得尽心尽力。”
这条件莫梨还没有答，鸾十六却先跳脚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英明神武的将军，怪声道：“老大！”
“你是不是被她扎坏脑子了，她都给我们下毒了，你还要她治？”
“你这不是送上门去找死吗！”
“还是她给你灌迷魂汤，孟婆汤了？”
鸾十六越说越急，已是忍不住探出手，想要试试看鸾风的额头，看看自家将军是不是被烧糊了头。
当然，探出的手，被后者一把拍下……
鸾风当然不是送死，他只不过想明白了，莫梨即便是九霄的细作，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他用人，不在意对方到底怎么想，只要最后目的达到就可以。
而短短的几个时辰间，他能看出对方对医术的热爱和虔诚。
她不会给自己的患者下毒，也不会用手段来玷污大夫的存在。
这一点，从她能强忍住不喝酒，就能看出来。
这也是他敢让对方继续医治的缘由。
鸾风这要求一出，莫梨的第一想法和鸾十六有些相似。
这人怎么还敢让她医治的？
但不管如何，莫梨都知道，这是她唯一能跟着去九霄的机会了，因而是迫不及待地同意的：“可以。”
她甚至怕对方有顾忌和犹豫，发誓般道：“我以命起誓，只要你带上我，我亦会拼尽全力。”
九霄……才是莫梨会应下蔺陵，来这海城目的。
可惜，她虽然费尽心思地搭上了九霄的小喽啰，却只是当了一个连老窝在哪里都不知道的喽啰的喽啰……
消息，更是少得可怜。
偏偏有一件事，她必须要亲自去做，越快越好。
所以她才会赖上这位马上要去铲除九霄首领的鸾风将军。
鸾风亦是言出必行，两人的交易达成之后，他就在鸾十六一副天塌了的目光之中，解开了莫梨的禁制。
真如他所言，带着莫梨去了渡口。
那里早就有船队候着。
而船头，还立着一只远近闻名的白鹤。
“皮皮？”
鸾风看着迎风顺毛的蔺皮皮，伸手摸了摸这只海城的吉祥物，面色微缓，“我有正事要做，不能带你。”
蔺皮皮是蔺沅在时就收养的，是在众人的眼中，从一只小鹤长成的大鹤。
它也去过琉京，只不过那里没有海域，以灵禽的天性，蔺皮皮更喜欢泷川，因而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郡守府。
不说蔺陵，就连鸾风这样的冷淡的人，也极爱护它。
“咕咕~”
蔺皮皮优雅地探出鹤腿，哒哒两步靠了上来，试图撒娇跟着去玩。
但鸾风是要干正事的，因而直接把它赶了下去，甚至还抽了两个人，押鹤回家。
毕竟蔺皮皮鹤如其名，不是个老实性子。
莫梨则是好奇的看着这传说中的皮皮大人，可惜她来了两个月，都在医庐中耗着，还是第一次见到。
等蔺皮皮被束了双翅，下了船，她才收回了目光，给出了观察后的结论。
“是同你一样，发育不良的灵禽。”
鸾风嘱咐着舵手起航，再听这句发育不良，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
虽然皮皮的确是有缺陷，但……
“莫大夫不说，我也知道。”
“要是莫大夫实在清闲，不妨说说，你与九霄之事。”
方才是时间不多，如今上了船，鸾风也就有了多余的时间。
他一手擦拭着自己的短刀，一边又挡住了莫梨想要遁去船舱的路。
而鸾十六，则是被他派去了另一只船。
毕竟来的一路上，他是真以为自己中毒了，吵扰得很。
莫梨前路被拦，又见鸾风满脸冷淡，却全然在握的模样，蓦然睁大了眼，后知后觉道：“你原来……是故意带我来的？”
鸾风没有回答，但抬眼间，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是的。
一方面，是临时起意，顺水推舟，让莫梨心甘情愿地治疗他的灵脉。
一方面，也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九霄消息。
前一点，自是成了。
只可惜，鸾风也没有想到的是，莫梨没能在九霄混上了个人样。
她垂下了头，不敢去问鸾风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压根没有中毒的事情，只是干干巴巴，目光闪烁道：“其实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什么……”
“我只是听命前来海城，传递消息，盯住郡守府和你们罢了。”
“当然，九霄在海城内的人并不多，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泄露了什么……”
莫梨的声音在鸾风的目光中越来越轻，因为对方的眼中几乎是直白的写着‘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们也不可能传出什么消息。’
“我要听的，不只是这个。”鸾风开口打断莫梨试图浑水摸鱼的话。
他换了把短刀擦拭着。
手指轻弹刀锋，泛着银白冷光的刀锋震颤之间，有几分吓人了。
“蔺陵郡守十分看重你，我亦相信他的判断，所以才给你机会说这些。”
“你究竟，为了什么非要跟来，又为什么要与九霄牵扯？”
眼见着实在是瞒不过眼前这位敏锐的将军，莫梨不免长叹了声，目光重新抬起，对上了鸾风的双目，语气微沉。
“好吧，其实我是来寻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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