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楚等了这么久，却等来这样一个答案。
但是看着林琛为难的神色，她没有办法去强迫他答应一定要接下这桩案子。
可是这么久以来的期待和努力全都白费，她不单单是灰心丧气，精神更加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不让你就不接？”
宁楚楚紧紧盯着林琛的眼睛，手紧紧攥成拳头。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害怕那个背后的势力，为什么因为那个背后推手的一句话，你们就全都遵守？”
“现在还是现代社会吗？还是说我穿越回了古代？为什么可以单单凭借着权贵的一句威胁，就让人这么久的努力白费？”
宁楚楚的眼睛里似乎喷出来了怒火，她看着林琛，不让他逃避。
“你告诉我，林律师，你学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现在，看着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绝望，看着明明有资格拿起法律这把武器保护自己的人，被法律背叛吗？”
“难道你学法律，就是为了赚钱吗？在你想成为律师的时候，在你背那些法律规章的时候，在你坚持下来这么多年做律师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内心是为了声张正义的吗？”
“不是为了这个社会的不公，不是为了有太多人不知道如何用法律武装自己，不是为了反抗这个阶级社会，不是为了帮助他人，而是为了像普通人一样屈服在权贵的胁迫之下吗？”
宁楚楚冷笑着摇摇头：“林律师，你扪心自问，你最开始想成为律师的想法是怎么诞生的？”
宁楚楚这一连串的质问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被她逼问的林琛也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一直以来做律师的目的都是为了赚钱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但是我知道，林律师你曾经不要律师费，帮助一个女儿被强奸的母亲，做她的律师，让罪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忘记了曾经的你吗？你忘记了心中怀揣着正义，不肯对社会屈服的自己吗？”
宁楚楚喘了口气，手也渐渐放下。
这些话，只是她情绪太过激动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最好的办法是给出条件，求林琛帮忙。
但是她不想，也不愿意这样。
而一旁的厉烨辞已经被宁楚楚镇住了，他没想到了，再这样危机的时候，宁楚楚竟然能说出这样一些话来。
或许宁楚楚在背后为了这件事情付出的，比他明面上和想象到看到的更多。
更是因为如此，如果林琛还是不愿意，那宁楚楚也会更加地崩溃。
林琛自从宁楚楚开口之后就一直沉默着，原本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宁楚楚说到后面的时候，林琛就没有了开口的想法。
三人对峙着，气氛十分尴尬。
宁楚楚把自己想要流出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不行，不能在这里哭。
沉默了半晌，林琛先动了。
他把卷宗放进了自己的包里，斟酌着开口：“我回去之后会好好考虑。”
宁楚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攥紧又松开，目光里全都是失望。
成年人的世界里，或许并没有那么多的考虑。
默认的规则都是，如果没有答应，那么就是拒绝。
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厉烨辞什么都没有说，带着宁楚楚坐上了车。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一切都要成功了......】
宁楚楚用手捂着脸，不想让厉烨辞看到自己的脆弱。
【明明答应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反悔？】
她吸了一下鼻子，目光转向车窗外。
天色昏暗，她看见车窗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眼睛红红的，头发有些凌乱。
但是宁楚楚却没有心情去整理自己的头发。
【说到底，还是我没用，我帮不了爸爸......】
【我答应了爸爸，一定会做到的，可是我还是没有做好，怎么办，爸爸，好想你......】
厉烨辞沉默地开着车，心中却有些着急。
宁楚楚心情低落，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到她。
第一次，他不喜欢自己的寡言少语。
一直以来，在人际交往上面，几乎都是其他人主动挑起话题。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车停在车库里熄了火，周围一片昏暗。
宁楚楚按下自己的安全带，想要下车。
厉烨辞却突然出声：“宁楚楚。”
宁楚楚有些惊讶地回头看过去。
厉烨辞转头，看到宁楚楚红红的眼角，心中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酸疼。
他揽住宁楚楚，让她能靠在自己肩膀上。
“想哭就哭吧，别忍着了。”
一直自己强行忍着情绪的宁楚楚听到厉烨辞的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悲伤的情绪像井水一样喷涌而出。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让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神色。
只要没有人看到，就没关系的吧？
宁楚楚隐忍多时的情绪在这一刻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明明，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厉烨辞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低声说道：“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宁楚楚心中更加委屈了。
如果没有厉烨辞，或许她会自己强忍着情绪回到房间，明天继续为了生活奔波。
但是现在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个怀抱，宁楚楚什么都忍不住了。
或许是这个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或许是停车场太黑了，也或许是这个时机太巧合了。
万籁俱寂，好像只剩下她和厉烨辞。
如果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咬咬牙也就可以挺过去了，但是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毫无防备地对自己张开了怀抱，并且对自己说哭吧。
宁楚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还含糊地说着话。
厉烨辞耐心地听着她的话，不时应和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十分钟，或许是几个小时，宁楚楚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厉烨辞感到宁楚楚不再抽动着身体哭泣，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身体挪出去，想要走到那边车门把门打开把宁楚楚抱上去。
但是刚松开手，宁楚楚就像十分不安一样重新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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