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尧抬了抬眼：“谁？”
江然摇头：“不清楚，是个生面孔。”
裴止尧脸色微微往下压了压：“让人去探探。”
江然知道应该要联系谁，点了头，去发消息了。
另一边，裴志文的独栋别墅里。
偌大的书房内，挂着好几个显示屏。
裴志文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显示屏，神色凝重。
今天是和mark交货的日子，按理说那么多货，他必须要亲自出面的。
可是那天裴佳思报了警的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今天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不打算出面。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裴志文看了一眼，接了：“喂，阿蓝。”
柯蓝的声音依旧很妩媚：“在干嘛呢二少？结了婚都不来找我了吗？”
裴志文注意着显示屏的画面，低声道：“在忙，改天再说。”
“忙什么？”
柯蓝的语气也有些低了，明显娇嗔地含着不高兴，“忙着陪老婆呢？”
柯蓝很少在裴志文面前表现出吃味的模样，裴志文突然心情大好，勾了勾唇道：“你也会吃醋？”
“你这么久不来找我，谁知道你去哪了？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红颜知己，把我忘了。”
“别闹。”
裴志文压低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几分笑意，“最近确实比较忙，货要出手了。”
柯蓝一惊：“拿到货了？”
“嗯。”
“是迟渺渺提供的位置？”
“嗯。”
柯蓝最聪明的一点在于，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醋，什么时候该干练。
“是哪天出货？”
裴志文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画面，mark已经和他的人交接上了。
思索片刻，他答：“今晚。”
“那你现在在交易现场吗？”
“我不在，我怕有鬼，先远程操控。”
“这样啊。”
柯蓝应了一声，随即有些迟疑地开口，“你们是在柳江码头交易吗？”
裴志文脸色一顿，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语气与刚刚的笑谈截然相反，明显染了几分怀疑和忌惮。
裴志文就是这样，在不影响利益的情况下，可以随意谈笑风声，而一旦影响了自身利益，便可以翻脸不认人。
柯蓝心知肚明，直言：“我是前两天听到了裴总和阿途说起了5月28号晚柳江码头的事情，才突然想起来的。”
“裴奕谨？”
裴志文脸色变得很差，“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也不清楚，我是进去送文件的时候在门口听了一嘴，一进去他们话题就终止了。”
顿了顿，柯蓝接着问，“你说，裴总会成为这个鬼吗？”
裴志文肯定地道：“他不会。”
裴奕谨虽然不喜欢他，可他的存在却关系着裴氏集团的发展，倒了一个裴宏耀裴氏已经损失惨重了。
若是再倒了一个他……
裴奕谨再蠢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裴志文突然想到很早之前裴奕谨的一次警告，还是说从那时候开始……裴奕谨就已经关注到他在做这件事了？
他既然那时候没有报警，那么今天肯定也不会。
那他跟阿途聊起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
裴志文还没思索个明白，柯蓝在电话那头继续开口：“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裴总知道了此事，也并不打算做什么，你若是瞎想反而不好。”
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
这句话如同给裴志文打开了某个开关，让他想起那天警告的话，裴奕谨是希望他乖乖待在裴氏。
如果他做了别的交易，裴奕谨不会报警自损裴氏，他唯一会做的是——阻止他。
想通这一点，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桌上的话筒喊道：“先暂停交易！”
随即直接挂了电话，穿上大衣就出门了。
另一边，江然重新上了车：“已经做好手脚了。”
“嗯。”
裴止尧颔首，靠在迟染肩上，捏了捏头疼的眉心。
迟染低头看他：“怎么了？困了？”
裴止尧微微阖着眼眸，嗓音很低：“嗯。”
他昨晚没怎么睡。
“那你先睡会吧，”迟染看了一眼车外，“有消息我叫你。”
裴止尧起身，摇了摇头：“这里睡不舒服，回去再睡。”
迟染看他眉眼确实染上了疲倦，可眼下情况又很焦急，她只能点头：“好。”
裴止尧看着她，眼眸深邃似海：“你陪我。”
“……”
迟染尴尬地看了一眼前排，两个人都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眼神都没有移动一下。
她稍稍放下了心，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好。”
裴止尧微微一笑，路边的霓虹映在他眼底，刹那间倾城失色。
没坐一会儿，迟染有些无聊了，开始打瞌睡，可她又太想知道后续，只能靠在裴止尧肩上撑着自己的双眼，硬抗着不睡觉。
裴止尧看不下去了：“真困了就睡会。”
迟染倔强地摇头：“不要。”
“……”
裴止尧拗不过她，只能跟她聊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付二房一家吗？”
迟染确实很好奇：“为什么？”
裴止尧看着他，一字一句：“裴宏耀当年强了我母亲。”
“！！！”
迟染震惊。
“正是因为如此，我妈才会发疯，他以为我是裴宏耀的儿子。”
迟染心底的情绪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那结果呢？”
“我验了DNA，不是。”
迟染松了一口气，还好。
现在看来，真是造化弄人。
如果不是裴宏耀对傅元霜做的一切，她也不会发疯，裴止尧也不会从小遭遇非人的折磨。
迟染顿了顿，问：“这件事，裴老爷子知道吗？”
裴止尧点头：“知道。”
迟染再一次恸然：“所以，裴宏耀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至今仍好好地当他的裴家二爷？”
而傅元霜却被逼到成了裴家的禁忌。
“嗯。”
裴止尧神色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是他把我妈赶走的，为了他所谓裴家的名声。”
迟染沉默不语。
“庄园里那一大家子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裴止尧将声音往下压了压，“所以染宝，不要跟里面的人走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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