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深不可测的皇帝
楚帝在楚尽衡震惊的目光下不疾不徐的说。
“你说的有道理，于烈被惊吓过度了，承御。”
楚承御上前一步，“儿臣在。”
“把于烈带回去替朕好好安抚，刚才说的那几句胡话以后不可让他再提了。”
“是，儿臣替于烈谢父皇隆恩。”
这回倒是轮到韩易和楚尽衡傻眼，楚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似偏袒楚尽衡和韩易，但却又没惩治于烈，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当然不是。
楚帝抬手指指殿下跪着的几个人。
“李术、韩昊打入大牢秋后问斩，其他有干系的人也统统斩首以儆效尤，至于韩易……”
韩相腿一软，“罪臣有负圣恩罪该万死！”
“你忠心耿耿朕心中明白，但韩家子侄实在是让朕不省心！就准你三月恩假回去处理家事，俸禄不减，就不用来上朝了。”
“这……臣教导无方，还请陛下准许臣将功补过在朝堂上为陛下分忧。”
“不急在这一时，若是韩家子侄再接二连三的出事，朕都不好和满朝文武交代，你处理好家事也是为朕分忧。”
楚帝说完又看向楚尽衡，后者显然是还想继续解释，可楚帝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朕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等逆贼之事，你是众皇子中贤名最盛的，有件事只有交给你朕才放心。”
楚尽衡眼睛一亮，“儿臣一定鞠躬尽瘁全力以赴。”
“兵部，”两个字就惹得楚尽衡浑身一颤，“韩昊犯了这么大的事兵部尚书竟然毫无察觉，朕命你去查明兵部的纰漏之处。”
楚尽衡心底一凉，兵部尚书是他的左膀右臂，韩昊之所以能越级行事其实除了依仗韩易的威名外，更重要的事楚尽衡的作用。
眼下楚帝虽然没有因为于烈的话深究楚尽衡的事，但却派他去亲手砍掉自己臂膀。
此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半天才心悸回神，“儿臣，领命！”
“甚好，还有承御，虽然你军中没被混入假军械，但李术毕竟是你手下副将，你有治军不严之罪，朕罚你降薪三月，去好好和萧霈学学治军之术！”
楚承御这才微微震惊。
楚帝这是何意？
楚帝坐直身子，随意挥了挥手。
“朕乏了，还要去给太后请安，你们都退下吧，整日的让朕不省心。”
说完又补了一句，“承御等等，你未过门的王妃是不是在太后那？”
楚承御一愣，旋即称是。
“正好，你随朕一起过去。”
说完楚帝就被齐公公搀着一摇三晃的走了。
楚承御紧随其后，把殿上所有的求饶声喊叫声统统抛在身后。
出了养心殿，楚帝只自顾自的往前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这副脾气年轻时候就是这样，威严霸气，却很少暴跳如雷。
相反的，楚帝总是让人觉得他过的慵慵懒懒，这么多年也没几个人说他是个明君。
但好在也没什么人说他是昏君。
楚承御也不主动说话，只老老实实的随着他走，忽然楚帝顿住脚步回头问他。
“你那王妃还和衡王府有牵扯吗？”
楚承御一愣，如实答，“应该是没有了。”
“应该？连个女人都捉摸不清，真不愧是朕的儿子。”
楚承御：？？
“父皇此话怎讲？”
“除了这句你就不想问问别的？”
他直言不讳，想也不想直接说，“您虽然没有追究，但您还是相信于烈的话了？”
“朕不是相信他的话，是相信了证据。”
楚帝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看看。”
楚承御接过，只见上面清晰的写着假军械和真军械的区别，甚至还根据假军械的原材料列出了造假窝点可能藏匿的地方。
楚承御蹙眉“这是……”
“谢明浩呈上来的。”
军械局统领！
“他竟然知道假军械的事！”
“之前边境总有败仗，不少伤兵回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统一派发的铠甲，有一次被谢明浩无意中看见了，他一眼就认出那绝不是军械局造的。”
“所以您就派他在暗中追查？”
“知道为什么静县造假的规模可以如此庞大吗？”
楚承御压着眉心摇头。
楚帝冷笑一声。
“因为谢明浩给了韩易准话，让韩易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收买，甚至韩易还在妄想有朝一日将造假窝点直接藏到军械局里面去。”
楚承御心中明了，原来早在这时候楚帝就已经知道了假军械的事，只是——
“儿臣不明白，您只追查到了韩易，为什么能断定他是在为五皇兄做事？”
“韩易虽然权倾朝野但他没有谋权篡位的名分，像这样一个老狐狸自然不会名不正言不顺的来夺帝位，不然他前脚坐上宝座，后脚也会有人来效仿，将他斩于殿上，所以他一定会找一个名正言顺的主子。”
说完，楚帝看向楚承御，眼周的几道细纹簇拥着里面明亮的眸子。
“他的主子只能从你和衡王里面选。”
的确，所有皇子中只有他们两个格外出色夺目，说到这楚承御忍不住反问。
“您就不怕他找的人是我？”
楚帝背着手慢悠悠走起来，挑挑眉，“也有可能。”
他从手边矮树上随手摘了几颗红豆般大小的果子，“但你不会这么傻，你身为将领受万军拥戴，稍微用些手段就能起兵造反，又何须贪图军械这点蝇头小利。”
“父皇英明，儿臣绝无造反之心！”
“呵，紧张什么。”
楚帝又随手将果子扔进脚边的荷花池里，顿时几千尾赤色锦鲤游曳而来。
“你若是想要这皇位只管说一声就是了，”他平静的看向楚承御，随后慢声道，“只要你说，朕就给你，给你们任何人，可若是你们耍花招、增内耗、涂炭百姓，朕只能痛下杀手。”
楚承御心底一惊，忽然想起上辈子楚帝暴怒将他打入大牢的场面。
那时候他太过年轻，不知道如何辩解如何斡旋，以至于让楚帝真的认为他为了一己私利抛弃十几万边境百姓不管。
楚承御忽然很想知道，上一世他死了之后楚帝有没有躲过楚尽衡的起兵造反。
他这个皇帝爹，慵慵懒懒又深不可测。
确实是个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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