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带着林烟去了一家私人医院，进行羊水穿刺检查前，医生便把利弊讲得很清楚。
听到医生的话，保镖生怕林烟会闹，不配合。
他想起林烟差点咬死周语嫣的事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就怕她突然发难，像撕咬周语嫣那样扑到他身上撕咬。
然而林烟却只是点了点头，带着几分讥讽道：“我知道了。”
随后配合医生进行工作。
保镖惊讶于她的反应，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这样配合，他自然乐见其成。
DNA鉴定中心也有工作人员在这儿，他们会在拿到检材后跟江慕的DNA进行比对。
在医院一呆就是四个小时，DNA亲子鉴定中心的人说，“差不多等到晚上七点的时候，你们可以来鉴定中心拿结果，我们也可以去给你寄过去。”
“我自己去拿吧。”林烟道。
她这次差点弄死周语嫣，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在死之前，她想出来再看看这个世界，而拿亲子鉴定是一个出来的理由。
鉴定中心的人道：“好的，那你晚上七点以后来就可以，我们有人值班。”
“嗯。”
林烟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周语嫣一定会对她出手的，如果她死了，警察能把周语嫣跟江慕绳之于法最好。如果江慕帮着周语嫣把现场弄为意外，她总要留下些东西。
“江少说现在让我带你回去。”保镖走在她身旁道。
两人已经走出了鉴定中心。
昨天才下的雪，天已经晴了，白雪融化。天有些冷，空气里满是泥土的气息。
林烟呼吸一口气，喉咙以下都是凉的，“再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就回去。”
她想去做件事。
……
林烟被保镖带回丽苑时，江慕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他的身前还摆放着电脑，茶几上铺着文件，此时正眉头紧锁。
江慕听见动静，扭头看向门口，视线落在林烟身上，顿了一下。
他刚见到她第一面时，她就是穿着浅黄色的裙子，安静温婉地笑着，看起来漂亮又柔弱。
他的心当时重重跳了一下，耳畔只剩下一下下的心跳声，再之后便总是不自觉地关注她。
而现在，林烟穿着浅黄色的裙子，因为最近过于瘦弱，让她跟高中时看起来很相像，像是突然回到了以前。可她的脸上没有笑，眼里也没光了。
江慕抬手松了两颗扣子，有些心烦意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着林烟回答。
近半个多月，林烟除了那句“周语嫣死了吗”，跟他没有半点交流。
然而，林烟这次却笑了笑，满目讥讽道：“不是你‘怀疑’我肚子里孩子不是你的，让我去医院做羊水穿刺，取检材做DNA亲子鉴定吗？做鉴定需要时间啊。”
江慕听到羊水穿刺几个字，瞳孔微缩。
他手中的文件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了下，随即掉落在茶几上。
半晌，他才收回视线，“嗯，我忘了。”
“忘了……”
林烟嘲弄地笑了笑，心脏狠狠地抽疼了下。
她的痛苦从来都是江慕取悦周语嫣的手段，而江慕这个罪魁祸首根本没将她的痛苦放在心上过。
双腿间有热热的液体流下，黏糊糊的很难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林烟手颤巍巍地摸了下肚子，低下头，见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双腿流下来，淌落在轮椅上，又顺着轮椅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有些慌，心里觉得酸涩、难受、压抑，可并不惊讶。
她早就知道，羊水穿刺过后她有极大几率会流产。
鲜血一点点汇聚在一起，颜色刺目，看得江慕眼睛难受。
“不就是做个羊水穿刺吗，为什么流这么多血？”
江慕冲到林烟跟前，慌乱地抱起她往外跑。
黏糊糊的血液沾染到了他的胳膊上，他嗅觉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难受。
林烟看着他这副慌张的模样，觉得这一幕过于讽刺。他为了讨周语嫣欢心折磨她跟孩子，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现在又做什么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这副虚伪做作的样子，让她觉得恶心。
……
林烟被送到了医院，医生做过检查后，摇了摇头。
“孩子没了，两位节哀。林小姐的身子骨太差，这次流产只会让她身体更弱，回去记得好好调理。”
医生这次根本没说让林烟住院一类的话，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基本就是在等死，留在医院也没有用。
江慕没想到孩子就这么没了，直到医生离开时，他都还未回过神。
他一心想让她留下孩子，为此甚至断了她的治疗，可最后孩子却没了。
那他让她断掉治疗还有什么意义？
昏黄灯光下，江慕低头看向林烟。
不知是灯光原因还是她身体太差了，她面色发黄，眼底空洞无物。灯光将她的身形投影在地上，影子矮小，如同她现在一样小小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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