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也是运气好！”
肖坤以为陈麟是在夸奖他，笑得嘴巴都扯到耳根子了。
他一边小心谨慎地摸着地上的一件件“古董”，一边跟陈麟说今天的经历。
“我今天骑着三轮走了一圈，可惜一直到中午都一无所获。”
“然后我就找了个拉面店，吃了碗牛肉面。”
“吃完之后，刚出来，就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青年坐在我三轮上，也就20来岁吧。”
肖坤明明自己就是个小青年，说话却是老气横秋的，别人20来岁比他还大，居然称呼人家是小青年。
“我当时就问他，你干嘛的？”
“他就问我，坏掉的砂轮机收不收。”
“我说我得去看看，他就给我指了路。”
“七拐八绕地，我骑着三轮来到了一个工厂区，进了个小院子，看到了那两台砂轮机。”
“嘿！那俩砂轮机啊，就是电机坏了，这群笨蛋都不知道修理。弄回来随便调试一下，接接线，立刻就能正常工作。”
“这我能错过么？我当时就给报价了。”
肖坤站在陈麟面前，来了个无实物表演。
他冲着旁边的空气，拿手指比了个数字二：“我说，两台最多二百块！”
“二百块！光电机加上铁架子，就不只这个数了！稳赚不赔的买卖，嘿嘿。那小青年也是傻，直接就同意了。”
“就在我和他一起往三轮车上抬破砂轮机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层塑料布。塑料布底下，全是古董！哎呦……”
肖坤拍着心口表示非常震惊：“我当时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但我不动声色，就问他，这些破盆子卖么？”
“这个傻小子，估计跟上次碰上的黄毛一样，什么都不懂，直接说卖！”
“我就问了问价钱，他说那些东西全都是他爷爷的，成天当宝贝一样，也不知道是干嘛使的，说要卖也不能卖的太便宜了，小的两百，大的一千，最大的几个要五千块。”
“我一听这报价就乐了，这是个外行啊！我随便翻了翻，发现那里面的东西，有青花瓷，有唐三彩，还有钧瓷，还有战国时候的陶，还有几把古剑！”
“麟哥你瞧啊……”
陈麟从后腰掏出来一本书，那是陈麟不久之前扔给他的古玩杂质，上面倒是有不少古玩方面的知识。
肖坤指着书里的内容，一样一样给陈麟对照：“哥，你看那边那个，跟这书上的古剑，是不是一模一样？啧！这把古剑，花了3000，这要是卖给懂行的，怎么不得翻个十倍？”
“还有那边那个，我看着好像是钧窑的瓷器，钧窑的名气可不比汝窑低，估计转手一卖，就是好几百万！”
“还有那个……”
肖坤一件一件地指着。
不得不说，这些仿品，仿的品质还凑合。
至少书里面记载的这些“真品”特征，这些仿品全都具备了。
无怪乎肖坤会这么打眼。
就是陈麟，也得上手扫上一眼，才能看出瑕疵来。
只不过，陈麟是在听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打断了肖坤说：“行了，不用说了。”
虽然实话很残酷，但必须得让肖坤知道社会险恶才行。
“小坤，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虽然咱们手里有钱了，但以后，尽量不要做古董的买卖。”
“我知道！可是既然碰上了，有漏可捡，也不能放过吧？”
肖坤依旧沉浸在喜悦当中。
陈麟的冷水终于泼下来了：“捡漏，是要眼力的，没有眼力的话，就不叫捡漏叫打眼了。”
“你这一地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真品，全都是仿的，工业流水线出来，然后进行了专业做旧。”
陈麟蹲下，随便拿起一件瓷器，指着瓶口说道：“你看这里的痕迹，虽然有磨损，看起来像是老物件一样，但你仔细看上面的纹路，是不是很整齐？”
“呃……是挺整齐的。”
“因为这是用砂轮机磨出来的。”
肖坤直接怔住了，陈麟拿的，是他最得意的一件儿元青花，他看书上值钱大几百万呢！
陈麟的话，直接让他如坠冰窟，整个人都不好了。
“磨、磨出来的？砂轮机？”
“对。”
陈麟放下“元青花”，又捡起一件唐三彩：“还有这个，做得倒是不错，但真正的唐三彩是一种亮釉，而真品则光泽柔和，有“七彩蛤蜊光”表面经过年代侵蚀，也会出现许多细小的裂纹。这件赝品表面虽然也有光泽，但你不觉得，它亮得太贼了嘛？”
肖坤身子晃了晃：“这、唐三彩也是假的？”
陈麟点点头，又捡起一摞钧瓷的盘子：“这种钧瓷，现在市面上的碎片，都能卖到成千上万，你觉得，谁家会有这么一摞品相这么完整的，还直接放在院子里，用塑料布给盖着的？”
“这些东西，都是近期烧制，看这个样子，最多烧出来了两个月，然后用当代技术做旧的。”
肖坤站不稳了，也跟着陈麟蹲了下来，他脸上没了刚才的兴奋表情，五官别扭地纠结在一起，捂着胸口问陈麟：“哥，你先别说了，你就告诉我……这七万块钱买来的东西，有一件是真的么？”
陈麟叹了口气，告诉了肖坤残忍的真相：“没有。”
肖坤眼泪哗就流出来了：“一件、一件都没有么？这么多……我、我花了七万块呢！哪怕有一件，能捞回个本钱来也行啊！”
“哥，我心疼！”
纵然他们现在已经很有钱很有钱了，但肖坤是过过苦日子的，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一下子花出去七万块，却打了水漂，哪怕是没心没肺的他，这会儿也有种崩溃的感觉。
陈麟拍拍他的后背，没说什么，玩古董，哪有不交学费的？
肖坤哭了一会儿，咬着牙站了起来：“我明天就把这些东西全都退了！太欺负人了！弄些假东西往外卖！”
“当时你们有提起这是古董么？”
“没、没有……就是按旧货收的。”
“那怎么退？”
陈麟摇头道：“哪怕是在古董店买了东西，一旦交钱过手，也没有回去退钱的道理，这是规矩。”
“为、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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