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说的对！”
穆楚荣笑着伸手，想要去抱她，但看到手上脏兮兮的，连忙掀起衣服，用内里擦了擦。
“娘，把妹妹给我抱抱吧。一上午都没抱过芝芝，稀罕死我了。”
奚素香有些不舍，但还是将怀里的小奶包递了过去。
“你赶紧带妹妹去卫生所！她爱漂亮，脑袋上可不能留疤。千万不许省钱，听到没？”她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省谁的都不能省我们芝芝的呀。”穆楚荣用力点头。
穆芝芝却蹬着她的小短腿抗议起来，“不要二哥的钱！穆彤彤弄破的，要她赔！”
“我……我没钱。”穆彤彤吓的瑟缩了下，眼泪又巴巴的流了下来。
只是眸底深处却浮起抹，狰狞扭曲的光亮。
可穆楚荣并没有看出来，当然也没有心疼她的眼泪。
“没钱，就把你额头也砸个口子，算扯平，各管各家的。”穆楚荣一脸凶狠的说道。
穆彤彤吓的咧嘴大哭，穆楚荣却已经又弯下了腰，要去提她。
崔老太虽然怨毒了刚刚这孙女躲在自己身后，害她差点摔倒。
但也知道姑娘家额头上破道口子，留疤的话，以后可不好说婆家，忙急急的呵斥住穆楚荣。
“够了，钱我老太婆子给！你们不许再闹了。”崔老太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数出两张毛票子，心都快滴血了。
可穆楚荣却没有接。
“不够。”
“一个丫头片子花两毛还不够！她是要上天啊！”
穆楚荣烦躁的很，态度强硬的道：“不够！一块！芝芝不能留疤，得用好药。”
“你这臭小子，杀了我得了！还敢要一块！看我不打死你！”崔老太拽着他的裤管，用力拍他的大腿。
“呜呜呜……阿奶坏！阿奶打二哥！我不要在这里……好可怕……”
穆芝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可把她哥和娘心疼坏了。
“分家！我现在就去跟爹说！”穆楚荣撸起袖子，转身便想要走。
“五角！不能再多了！”崔老太赶忙妥协。
她倒不是怕自己那儿子，只是这三个孙子太护着穆芝芝这赔钱货，性格又拗的像头驴。
真闹下去，就算他们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都怪那赔钱货的死丫头，吃什么鸡蛋！
她配吗？
呸！
“不行，一块。阿奶，芝芝头上的伤不等人，你若是不给，就算了。”穆楚荣说着，又要离开。
是啊，再不去卫生所，血都要结痂了。
穆芝芝特别认同的哼了哼。
穆楚荣赶忙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背，“芝芝乖，不怕不怕。”
崔老太没了办法，几乎是咬着牙，把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
不多不少，刚好一块。
穆楚荣接过钱，抱着穆芝芝离开。
奚素香也连忙想要跟上。
穆芝芝却将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奶声奶气的道：“娘不去，娘等鱼鱼，好吃。”
“对，大哥和弟弟提着水桶还在后面，鱼是我和大哥抓给芝芝吃的，可不能便宜了别人。”穆楚荣抱紧怀里的小奶包，叮嘱。
每次他们给芝芝弄点好吃的，都会被那个穆彤彤骗走。
若不是怕芝芝哭，他们早就揍死穆彤彤那个贪吃鬼了。
“娘，芝芝今天流了这么多血，要好好补补。”穆楚荣又提醒了句。
奚素香连忙点头，“对， 我得想弄点什么好，要吃清淡的，不然会留疤。鱼用来煮汤，再拿两个蛋，给芝芝弄个鸡蛋羹。”
“哪有蛋！”崔老太一听又要吃蛋，立刻炸了。
家里的蛋还要拿去卖钱，供她大孙子读高中，怎么能便宜了那个赔钱的贱丫头。
穆楚荣看了她眼，“家里有蛋！”
“家里……”崔老太想反驳，但被他看得毛毛的，只能闭嘴。
——————
为了赶时间，穆楚荣抱着穆芝芝一路小跑，中途遇上穆安泽和穆光耀。
听他简单的说了下发生的事，又检查了穆芝芝额头上的伤口，两兄弟的脸色都阴沉的像是要吃人似的。
穆安泽怕她娘留在家里会受委屈，便让穆光耀跟着一起去卫生所。
他们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镇上。
医生检查下，消完毒上了些碘伏，又给包了些药粉，叮嘱他半个月都别见水就不会留疤。
穆楚荣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出了卫生所，穆芝芝趴在他肩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粉嫩嫩的小嘴嘟着，像河里吹泡泡的鱼，可爱极了。
他连忙亲了两口。
“二哥，吧唧。”穆芝芝嘟着嘴，在他脸上也重重盖了个章。
口水糊了穆楚荣一脸，但他却笑眯眯的。
“芝芝想不想吃糖？”穆光耀突然开口。
“想。”穆芝芝圆圆的狗狗眼里，写满了期待，一点也没觉得，这样说会让她两个哥哥为难。
她小哥最是滑头，既然会问，肯定是有的。
“那给小哥抱抱，小哥给你吃糖。”穆光耀从口袋里掏出颗红色的水果糖，晃了晃。
穆芝芝立刻咧开嘴，笑得灿烂又软萌的朝他伸出小胳膊。
很好。
因为一颗水果糖，他妹妹跟弟弟跑了。
穆楚荣有些失落的感受着怀里失去温度，轻轻锤了穆光耀一下。
“你这个家伙，有糖都不早点拿出来给芝芝吃。”
“家里有那个丫头。”穆光耀眼神暗了下。
穆楚荣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是啊，只要有好吃的，肯定会被那个穆彤彤骗走。
可怜了他们妹妹就是这么天真，总以为身边的都是好人。
“小哥，吃糖。”穆芝芝隔着糖纸，用小虎牙把糖咬碎，打开来数了数，刚好六小颗，每颗都像绿豆那么大。
她捏起一颗便往穆光耀嘴里塞，穆光耀赶忙将脑袋侧向一边。
“芝芝吃。小哥都这么大了，不喜欢吃糖。”
这年头谁不爱吃糖？
但他们阿奶抠的很，明明在村里也算小有富余的人家，却连过年都只能见到几颗冰糖。
全便宜了大房和他们小姑，哪有二房的事。
想要闹，也闹不出半颗给芝芝的份。
又不能真在过年翻脸。
再加上他们爹爱息事宁人，芝芝又总强撑着说不想要，他们只能一年又一年的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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