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雷响，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步入石林。
肖玥立刻看向王婆婆，要说心急程度，王婆婆肯定是在他们之上的。
他们进桃花源不过是为了试炼，为了机缘，可对于王婆婆来说，信仰丰收之神，为丰收之神的祭典献上祭品是她生命的全部。
王婆婆没有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肖玥抬头看去，夜空虽然阴云密布，雷声滚滚，可距离下月，应该还有些时候，王婆婆显然是要等下雨再启程了。
既然如此，就等好了。
肖玥看向师兄们，见他们各自淡定地收拾东西，也就放松下来，张开翅膀准备飞起来探探路。
墨辰开口：“要到亥时才会下雨。”
肖玥看着眼下林立的怪石，整片石林就像一个黑乎乎的陷阱，先一步进去的修士们举起了火把，可被突兀的石头遮挡后，看起来就像细小的烛光在风中摇曳，随时都会熄灭。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并没有怀疑墨辰的话，对于龙来说，下雨是生来就会的技能，“距离亥时还有多久？”
墨辰道：“一刻不到。”
肖玥目测了一下石林的面积，道：“一切顺利的话，用不上一个时辰就能出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火把在里面能照亮的范围好像很小。”她眯起眼睛，“不知道是地势的关系，还是这些石头能把光亮吸进去。”
明明石林外面也很黑，可石林里面给她的感觉却更加危险。
等雨，是不是因为里面的危险在下雨的时候会消失？
她试探过王婆婆几次，王婆婆都不说，肖玥也只能胡乱猜测。
不过她过来的时候看到修士和土着们都等在外面，也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你看外面的影子。”墨辰倒吸一口冷气，“不是很明显，你要仔细看。”
肖玥飞起的位置刚好在石林入口处的斜后方，借着还没有被熄灭的篝火，能够看到石林的影子，“像……一道门，是不是？”
“嗯。”墨辰点头，“仔细看那些凸起，想不想有什么东西盘在门柱上？”
“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肖玥拍打翅膀，换了个位置，还别说，真像啊！“你不要告诉这是鬼界之门。”
“我可什么都没说。”
肖玥知道墨辰的记忆时好时坏，是个不是很靠得住的，这种事情，还得她家师尊出马。
凌霄御剑飞起，看了一眼阴影中的门，淡淡道：“蛟龙盘柱……鬼门。”
肖玥蹭了蹭他没有温度的脸，轻笑一声，“你吓唬我呀？”
“鬼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应是仿照鬼门建的。火把在石林中明明灭灭，应该是里面有螟虫。螟虫食温，厌水，下雨的时候会沉睡。”凌霄蹙眉，“火把熄灭了。”
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和时间，这些人从进入石林到火把熄灭，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那些人应该都死了。”
“都？”肖玥对这些人可同情不起来，只是疑惑，“没听到叫声。”
凌霄微微摇头，“声音很可能无法传出来。鬼门将阴阳分开，石林内外已然是两个世界。”
他这样一说，肖玥就懂了，“鬼门？阴阳界？那么……螟虫是不是在阴界的生物？”
“是。”
墨辰惊讶地偷窥肖玥这位存在感极低的师兄，都说人死入轮回，可修士们死去，多数身死道消，阴界的存在不过是俗世之中的传说，为什么这位师兄如此肯定？他晃了晃脑袋，祈祷记忆赶快恢复，不然处处是危险，他很难养好伤恢复曾经的修为。
见土着们迟迟未动，心急的修士也没有办法。
里面没有声响，外面又一片死寂，有人着急道：“要不要进去？”
“土着都没动，再等等。”
“可再等下去……”
“有宝贝也要有命拿才行。”
“也对。”
有修士狩猎到的猎物还是活着的，心思灵活的就像用东西换，让活物先一步进石林探路。
肖玥不大能够辨识这里的妖兽，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从她的角度看起来倒是像鸭子又像鹅。
那人用绳子拴在那东西的腿上，把它扔进石林。
眨眼间那东西就又跑了出来，反复几次，是人都知道它不敢进去了。
王婆婆嗤笑一声：“蠢货。”
肖玥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搓翅膀尖如同搓手一样，谄媚地问：“婆婆，石林白日的时候就阴森可怖，夜里更是幽暗，总不会是因为里面真单独一个世界，狩猎场其他的妖兽都不敢进去吧？”
王婆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妖兽直觉敏锐，感知到危险当然不会进去。”
“那下雨以后呢？是不是下雨了，外面的妖兽就可以进去捕食？”
王婆婆挑眉，皱巴巴的脸看起来阴森森的，“只有人能因为贪心而丢弃恐惧。”
肖玥心下一突。
墨辰忽然道：“下雨了。”
“嗯？”肖玥眯起眼睛看向天空，果然有细小的雨滴密密层层地落下来。
王婆婆背着手，“收拾好猎物，跟我来。”
肖玥转头下意识寻找凌霄，见他点头，才挥着翅膀招呼其他师兄跟上。
进去的人到底是少数，留在这里的人那么多，她也没法搞神秘。
果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村民们随着雨滴落下，陆续走进石林。
肖玥顾不上胡思乱想，飞到凌霄肩膀后，爪子紧紧勾住他的衣服，叮嘱慕容肆等人不要掉队。
因为村民们行动起来，修士们也都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王婆婆反而停下脚步，“太挤，等等。”
肖玥抖了抖毛，问：“雨不大，火把应该能撑一阵。”可她发现村民没有举火把的。
王婆婆笑了一声，“人死灯灭，鬼门内要什么火把？”
“婆婆不要吓我嘛~”肖玥一调三叹，把人麻得不行。
王婆婆一手拖着猎物，一手抓着武器，一马当先走进鬼门，直接当没听见。
肖玥啄了凌霄耳朵一口，“快跟上。”
凌霄眯起眼睛。
肖玥“嘿嘿”傻笑。
踏入石林的一刻，肖玥真的感觉到换了个世界。
滴落到羽毛上的雨，吹到身上的风，都多了一股腐朽的臭味在里面。
温度也变了，不过一步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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