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老婆子突破束缚再次冲上前，“你是大夫，你必须救我家老头子。”
“不是我不肯救，这不是你儿子们拿的主意吗？”楚香香被许宴护着，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激动的老婆子给抓到。
老婆子却像是听不懂一样，指着楚香香破口大骂：“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楚香香也怒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刚刚做决定的可是你儿子！”
她带着许宴立刻就要走，不想同这个老人胡搅蛮缠。
这老婆子年纪大了，万一打起来，磕着碰着了，她付不起这个责任。
“娘，你让楚妹子走吧，咱们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
“是啊！”
几个儿子纷纷劝着。
老婆子被几个儿子拦住，楚香香顺利脱身。
离开陈家后，楚香香回头忘了一眼，觉得晦气极了。
这老婆子把一切事栽她头上，搞得好像她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样。
楚香香本就不想过来，如今这老婆子还想白嫖，啧。
跟在楚香香身边的许宴用余光小心翼翼瞥着楚香香，见她一直低着头，以为她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斟酌了片刻话语，便低声安慰道：“别不高兴，陈阿叔的事和你没关系，是他们儿子不愿意拿钱。”
好听的话他说不出，只能一个劲的说都是陈家的错。
楚香香被许宴逗得笑出声。
“好啦，我没事。”楚香香停下脚步，扭头，认真看向许宴，“这件事我不打算管了，陈阿叔很有可能今晚都活不过去，你会觉得我冷血吗？”
“怎么会！”许宴急忙开口。
楚香香对许宴的答复很是满意，她点点头，眼底的消息更甚，“那就行了，只要你不觉得我冷血就成，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的。”
虽是这话说，可被人误会的滋味许宴知道不好受，他伸手，握住楚香香白嫩的小手。
这些日子，楚香香一直注意护肤，一双手嫩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许宴握住楚香香的手，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在对方手上留下红印子。
许宴喉结滚了滚，沉声道：“我们回家。”
“嗯。”
这个时辰，乡野间没有人在，二人手拉手，一直不曾松开过，径直回了家。
陈阿叔到底没有撑过这个夜晚，天才黑没多久，便在昏迷中没了呼吸。
老婆子一直守着，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当即就扑在对方身上嚎开了，伴随着哭腔，还骂着一些难听的话，诸如楚香香冷血杀人凶手之类的。
一时间，竟没有儿女敢上前，而是任由她哭闹撒泼。
这些儿女皆冷眼看着，在得知自己爹没了后，他们第一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陈家当晚就发了丧。
白事有一天的流水席，村里不少人都会去。
楚香香对陈家没有好感，除了陈阿叔，那不明事理的老婆子她也不喜欢。
这次，楚香香任性了一次，面对别人上门来请，直接回绝了。
当天，村里关于楚香香的闲话便传开了。
“听说了没，陈阿叔是因为楚香香见死不救才导致的，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楚香香怎么这么冷血啊！”
“怎么没听说，那陈婆子在棺材前骂了大半天，嗓子都骂哑了。”
“不会吧，楚妹子人不错啊，平日里有个什么头痛脑热，都只收点药钱，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有人为楚香香抱不平。
村里不少人都得过楚香香的恩惠，自然是感恩的。
这些人的话，尽数落入了楚香香的耳中。
说闲话被正主抓到，纵使他们脸皮再厚，也说不下去，纷纷心虚的散了。
这些话，许宴也听到了，当即就捏起拳头，要不是楚香香拉着，他说不定都冲上去了。
“你别听他们胡说。”
“我没事。”楚香香微微摇头，怕许宴不信，她还补充了一句，“真的。”
真让许宴为她大打出手，说不定还会被人讹上，到时候才真是得不偿失。
“你忘了，我在家给你说的话了？咱们都要搬了，他们怎么说，我根本不在乎，反正以后也很少再见面了。”楚香香这会儿倒是想得开。
要不是陈阿叔这件事，她恐怕还会犹豫许久。
如今已经存了不少银子，搬去镇上生活也是够的，孩子们也能得到更好的启蒙。
二宝再过阵子也能送去学堂了，还有大宝考试的事，总归在镇上会方便不少。
搬去镇上，这个念头不是才冒出来的，陈阿叔的这件事，只不过是催化了楚香香这个念头。
“我记得明日大宝童试的结果就会出来，咱们一起去镇上看吧。”
许宴点点头。
童试放榜的人是下放到各个镇上的，毕竟是隶属于同一个州，不用再大老远去别的地方看。
放榜这日，大宝紧张得一晚未眠。
大宝知道自己这次能成为童生多半无望，却还是抱着一点点希翼。
跟着爹爹娘亲去镇上看榜时，他挂着黑眼圈，脸色憔悴。
找遍了榜上的名字也未曾看到自己的大名，大宝心道：果然如此。
却还是忍不住失望极了。
他垂着头，耳边是入榜人的欢呼声，周围热闹吵杂仿佛无他无关，他一个人情绪低落，自成一片天地。
“大宝。”楚香香拉起大宝的手。
“娘亲，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大宝红着眼眶，难受得不行。
“没事，这次没考上，咱们还有下次，你今年才多大点啊。”楚香香拉着大宝从看榜的人群里挤出来，拉到一边阴凉下，柔声说着。
大宝本能还能忍住不哭，可在听到自己娘亲温柔如水的嗓音后，到底没忍住，豆粒大的泪珠不停往下掉。
“娘亲……娘亲对不起……”大宝一边哭着，一边抽噎。
他告诉自己要坚强，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哭，可一抬头，便能看到自己娘亲不带一点责怪，全是担忧的目光，便再也忍不住。
“大宝乖，不哭不哭。”楚香香一把将才有自己胸口高的大宝搂进怀里。
到底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啊。
楚香香揉着大宝的后脑勺，心里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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