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道眼看带来的钱输光了,生怕小皇帝不尽兴怪罪,连忙把自己身上的钱也掏出来递过去,低声道:“爷……爷,慢慢来,看准了再下……”
小皇帝却浑不在意,反而觉得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颇为痛快,似乎将朝堂上受的窝囊气都发泄了出来。
他拍了拍空荡荡的口袋,意犹未尽地对温家兄弟说:“今日运气不佳,明日!明日咱们再来,定要赢回来!”
温家兄弟闻言,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心中叫苦不迭。
这陪皇帝赌博,简直是刀尖上跳舞,输钱心疼,更怕的是这不知深浅的小祖宗玩上了瘾,日后天天要来,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
紫禁城这方天地,从来就不是养蠢人的地方。
能在这里立足,尤其是在靠近权力中枢的御前行走,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细如发?
原剧中将温有方、温有道兄弟简单归为插科打诨的丑角,实乃天大的误解。
他们能成为康熙御书房的近侍太监,即便地位不算顶尖,也绝非泛泛之辈。
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几乎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能。
接连几日陪着微服的小皇帝玄烨赌钱,温家兄弟非但没有感到荣幸,反而如同怀抱烙铁,寝食难安。
看着小皇帝输钱后非但不恼,反而兴致勃勃、愈挫愈勇的模样,两人心中叫苦不迭。
这要是寻常主子,哄着让着,暗中做些手脚让其赢几把高兴高兴也就罢了。
可这位是当今圣上!
他们既不敢明目张胆地作弊,又不能真让皇帝一直输下去,更不能开口劝阻扫了皇帝的兴致。
这其中的分寸拿捏,简直比走钢丝还要凶险。
这日,伺候完小皇帝用晚膳,看着他又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骰子点数,温家兄弟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悄悄退到廊下僻静处。
“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温有道压低声音,眉头紧锁,“皇上这劲头,怕是还要去。咱们带的那些散碎银子都快见底了,总不能一直往里填吧?而且……总让皇上输,我这心里实在不踏实。”
温有方比他沉稳些,但脸色同样凝重:“谁说不是呢。可咱们又不能明着让庄家放水,那几个小子精得很,人多眼杂,传出去就是掉脑袋的罪过。”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得想个法子,既能让皇上玩得尽兴,又能让他……赢!”
“赢?怎么赢?皇上那手气,您也看见了……”温有道苦笑。
“皇上手气不行,我们可以找个手气行的‘高人’啊!”温有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小桂子!”
温有道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妙啊!他那手气,那本事,要是能让他暗中相助,帮衬着皇上赢钱,那……”
“没错!”温有方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不过,这事绝不能泄露皇上的身份。咱们得换个说法,既要请动小桂子,又不能让他起疑心。”
两人低声商议良久,终于敲定了一套说辞。
……
第二天,温家兄弟再次找上了苏宁。
这一次,他们的态度与之前拉他去赌钱时截然不同,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愁苦和无奈。
“小桂子,忙着呢?”温有方挤出一丝笑容,语气比往日客气了许多。
苏宁见他们又来,心中警惕,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结巴:“两……两位哥哥,有……有事?”
温有道叹了口气,接过话头,演技十足:“唉,小桂子,实不相瞒,兄弟我们这次来,是有件难事,想请公公您帮帮忙。”
“哦?什……什么事,还能难住两……两位御前行走的哥哥?”苏宁故作惊讶。
温有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第三个人听见:“是这样的,皇上身边最近不是新来了个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叫小佟子嘛?这小子,深得圣心,就是有个毛病——迷上赌钱了!”
温有道连忙补充,表情夸张:“可他手气臭,技术差,还偏偏不服输!连续几天,把月例银子都快输光了,憋了一肚子火气。我们兄弟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您想,他可是皇上跟前的人,要是因为输钱心里不痛快,在皇上耳边吹点歪风,我们这些一起玩的人,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温有方接口道,语气带着恳求:“所以我们思来想去,这宫里论赌术,就数桂公公您是这个!”
他悄悄竖了下大拇指,“我们想请您出山,下次赌局的时候,暗中帮衬着小佟子一把,让他赢几次,开开心。也不用多,就让他把本钱赢回去,稍微有点赚头就行。只要他顺了气,我们大家也都安稳了。”
说完,两人眼巴巴地看着苏宁,眼神里充满了“这事儿关乎大家身家性命”的紧迫感。
苏宁心中飞速盘算。
皇上身边的贴身小太监?
迷上赌博?
输了钱心情不好?
这套说辞听起来合情合理,宫里的太监们拉帮结派、互相倾轧是常事,巴结御前的人更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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