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玲珑看到神青炼被五道锁链束缚着，狼狈的模样几乎让她心碎了。
数百年来，她从未看到过神青炼这般狼狈的模样，当年意气风发的那个道家英才，竟然这般坐在地上，衣服破烂，头发微散，沾染着血污。
“他可是你们茅山的人！”
青玲珑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尤其是怒视张子鱼，情蛊金蚕‘嗖’的一声飞到张子鱼面门之前，质问道：“小子，你知道他放过了你几次？！”
“玲珑”
神青炼忽然出声叫住了愤怒的青玲珑，他抹去嘴边的血污，露出温和的微笑，他轻轻摇头：“输了就是输了，况且我们......”
他没有将话说完，目光飘向了龙虎山所在的方向，那边的战斗忽然止住了。
张神机手中桃木剑弃了，露出坦然地微笑，已经是投降了。
他并非打不过，至少周旋还是可以，逃离似乎也不是问题，只是没有意义了。
若是为了苟活，他们完全不必做那么多东西，耗费大半辈子。
他们只是想要拯救修炼界，有些偏执，但并不是全然为了自己。
如今既然败了，那就是败了。
青玲珑来到神青炼身前，要将他扶起来。
“把锁链解开！”
“解开吧。”
说话的是张子鱼，锁链还在与否，神青炼都再无反抗的能力，现在他油尽灯枯了，体内几乎没有半点灵力或者鬼气。
茅山众人收回了锁链，青玲珑将神青炼勉强扶了起来。
“拖累你了。”
神青炼在青玲珑扶起他的时候轻声说道。
青玲珑一愣，哼声道：“我愿意如此，与你何干？”
神青炼笑了，他握住青玲珑的手，看向张子鱼。
也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手一挥，阴门向着张子鱼缓缓飞去，飞到了一般，散发着澹澹黑色光芒的阴门又是一暗。
“咳咳”
神青炼竟然是主动斩断自己和阴门的联系。
“这阴门给你了。”
他抬头看向张子鱼，偌大阴门就落在张子鱼的面前，一件无主并且强大的灵器。
“你学究比我更加广博，我御鬼之术中鬼种由来也是从你炼制的器物中得到的启发，你若掌握御鬼之术，必然比我更进一步，也不用走那么多弯路。倘若真有一天，灵气断绝，你又别无他他法，那就启用这些鬼种吧，这些鬼种比较安全。”
神青炼在交代后事，张子鱼看着他，又将目光落在阴门之上。
“抱歉了太师叔祖，灵气断绝之事我尚有几分办法解决，这阴门还是算了。”
张子鱼手中万骨剑抬起，然后剑气内敛，化作一道刺芒点在这阴门之上。
霎时间，阴门之上阴气和鬼气开始崩溃，皑皑白骨被万骨剑汲取骨质精华，然后瞬秒化作了齑粉飘散。
阴门此时没有主人，对于张子鱼破坏的手段，完全无可奈何。
他的动作出乎神青炼的预料，这让神青炼愣住了，很快他露出一个苦笑。
倘若当年有这般志气，自己还会先想着怎么捣鼓御鬼者么？
“茅山弟子神青炼不孝，犯茅山第一戒，坠入邪道，罪不容恕。”
神青炼忽然朗声高呼，长笑之后，忽然绝了声息，功力尽散，元神寂灭，自绝于此。
青玲珑没有阻止，眼睛噙着晶莹的泪水，她抱住瘫软下来的神青炼的身体，紧紧抱住，半坐在地，身上的银饰发出叮当的清响，好似悲伤的歌儿。
她没有再说半句话，环绕着她飞行的情蛊金蚕悠悠降落，停在她的肩头，然后再也没有动作。
她闭上了双目，忽然身上气息断绝，也是散功而亡。
张神机老脸上摇头轻笑，然后冲龙虎山弟子点了点，沉声道：“龙虎山不肖弟子张神机自绝赎罪。”
桃木剑落，双目渐渐闭合，一袭花白头发，顷刻变成雪白模样，再无声息。
“阿弥陀佛。”
远远一声佛号，鬼佛了尘默念着经文，逐渐就沉寂下去。
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再怎么说，死的这些人曾经都是自己师门的长辈，如今当着这些后辈的面自绝，说他们心理不复杂那是不可能。
不过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每一个选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子鱼指尖一点，白色的魔法光芒落入地面，变形术使出，地面快速变形，凝聚成一个大石棺将神青炼和青玲珑两人包裹其中。
“我以茅山代掌教的身份，太师叔祖和青玲珑前辈的错，茅山背了，行善积德，修桥铺路，代偿天下，以此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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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鱼神色认真，茅山人护短，自己人犯了错，那就要付出代价，茅山没把人教好，也要付出代价，作出补偿。
死人不能复活，无辜者到底有多少难以计数，那么就将这个善果偿还给天下。
张子鱼还有产业，茅山还有无数弟子陆续下山行善，这个债背得起，也必须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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