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太太，去河边洗把脸清爽一下吧。”忍冬说道：“婢子瞧见那边的林子里有红透了的果子，婢子去摘点儿，一会儿路上解渴。”
“半夏，照顾好姑娘和太太。”回头叮嘱了一句半夏，忍冬才抬脚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
瞧着忍冬是去了林子，其实她擦着林子的边儿绕去了后面，去瞧跟着她们停下来的马车里到底坐了什么人。
隔着一段距离，忍冬便瞧清楚了，竟然是旧都苏家那母女二人。
苏氏洗了把脸就回了车上，周司宁则一直在河边溜溜达达的走着，她知道忍冬做什么去了，她在等忍冬回来。
等了一会儿，忍冬便兜着一捧红艳艳的果子回来了，一边在河水里洗着，一边低声同周司宁说着。
“姑娘，后面跟着的是旧都苏家的那母女二人。”
周司宁眸光一沉，旧都苏家那母女这是打算悄悄尾随着她们进京，然后再以姻亲之名赖进周家去？
“嗯？怎么只有苏琼母女，那个苏玟没在？”
忍冬点头道：“没在，除了她们母女二人，只有一个车夫。”
车夫。
周司宁与忍冬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相同的问题，苏玟不可能放任母亲和妹妹二人上路，又不能正大光明的跟在身边，那便只有扮作车夫了。
“婢子再去瞧一眼。”忍冬把洗好的果子塞给周司宁，扭头就走。
“不必了，且让她们跟着。”周司宁抿着唇说道：“等到了前面的城镇，咱们拿上祖父的名帖去官驿，看她们还怎么跟。
还有不要告诉太太，免得她闹心。”
周家的马车驶进了官驿后，后面跟着的苏琼母女透过马车挡帘瞧了一眼天色，瞧着时间尚早，念了一声勋贵就是娇气后，便也就近寻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可她们前脚刚进客栈，周家的马车又从官驿驶了出来，继续出城赶路。
翌日，苏琼母女一觉睡醒，将马车停靠在官驿外面，一边用早饭一边等着，可等了大半天，也没瞧见周家的马车出来。便有些发急，苏太太便让车夫去向驿卒打听，才知道周家的马车昨天只是进官驿打了个转就走了，压根儿没住下。
这下，苏琼母女傻眼了。
“母亲，这下咱们怎么办？咱们没去过京城，不熟悉路怎么走也就算了，可这一路山高水远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只咱们两人……”苏琼吞了口口水，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折回柳州去吧，二哥不见了咱们，不定怎么着急呢。”
旧都苏太太说道：“放心，母亲给你二哥留了信，他知道咱们随着周家的车马去了京城，不会着急的。”
苏琼快哭了，“若是跟在周家的车马后面，自然可以安然无虞，可现在周家的车马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啊……”
旧都苏太太不死心的说道：“怕什么？从这里去京城统共就一条官道，她们乘坐的是马车，不可能弃官道改走小路。
虽说她们没在官驿过夜，可也总要休息，咱们快马加鞭，赶一赶能追上的。”
苏琼：……
她想回柳州去找二哥啊，她想回旧都自己家去啊。这么上赶着去周家做妾，她还不如嫁到黄家去呢，那黄公子虽说是纨绔了些，长得并不差，待她也是一片热忱。只要她趁着这股子热乎劲儿，一举夺男，将来也不一定就比谁过得差。
苏琼想说就算她们追上去了能如何？就算一路跟进了京城去又能如何？周家不想娶就不会娶。可瞧着自己母亲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她闭紧了嘴巴没再吭声。
天黑之前，苏琼母女的马车追上了周家的马车。
其实也不是她们追上的，而是周家的马车在前面停了下来等着。周司宁思前想后，觉得若是因为她甩掉了苏琼母女，而让她们落了单迷了路再遇了险，那这个罪过便是她的。
所以她决定停车等上半日，若是她们不顾危险的往前追赶，她就把话同她们说开，把事儿彻底解决掉。若她们知难而退折回了柳州，那自然是最好。
“琼姐儿，前面那是周家的马车。”旧都苏太太惊喜的说着。
苏琼掀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便说道：“母亲，咱们下去吧，周司宁她走过来了。”
近前后，周司宁先是行了礼，然后才道：“我们谈谈吧。”
旧都苏太太一挑眉梢说道：“谈什么？你一个闺阁中的姐儿能谈什么？周家的事情你说了算数？”
周司宁笑道：“我说了自然不算数，但我可以把知道的事情说给你们听一听，然后再由你们自己来决定，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见苏琼母女都抿了唇等着听下音，周司宁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这么跟着我们，无非就是想进京后，设法儿让苏琼进周家。说实话，凭旧都苏家的出身，苏琼进周家只能是做婢妾。”
旧都苏太太说道：“我们琼姐儿原本也没想做正头妻房。”
周司宁说道：“那你们可有想过做婢妾的后果？旧都苏家虽然从祖辈开始没落，可曾经也勉强算是世家，那么便当知道在世家大族里，婢妾其实就是个奴儿，比起婢仆并没好多少。
首先一条，主母瞧着不顺心了，可以寻个衅打杀了，也可以捏个过错发卖了。
其次，婢妾的娘家不是姻亲，娘家人不能随意过府探望。说白了就算苏琼做了哥哥的婢妾，旧都苏家也不是周家的姻亲。不但不是周家的姻亲，而且以后在柳州苏家面前也要低一头。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因为你的女儿是我哥哥的婢妾，是我周家的一个奴儿。而柳州苏家是我母亲的娘家，一个妾奴儿的娘家凭什么同当家太太的娘家相提并论？身份上自然是要区分开来。
再来，美妾还可以在同僚之间相互转赠，你们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旧都啊，你们住的那可是旧都啊。勋贵之间有相互赠送歌姬美妾的习惯，可别说你们不知道？
就好比说，哥哥的上官过府走动，瞧上了你，开口讨要，哥哥敢不将你当成礼物送给他？毕竟婢妾就只是个玩意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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