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寻到何季下落为重,他出现在此地,那便证明了我先前猜测无错。”顾萧望着雁北街面,心中暗道。
身侧伍长显然也已疲乏,陪着少年已转了不断时辰,眼看日头渐升,已近晌午,于将军交予自己陪同少年在城中落脚之事尚未办完,担心将军怪罪,于是凑上前来开口道:“贵客,今晨已逛了不短时辰了,我家将军交代之事...要不,我先陪着你去北城落下脚来,好回去复命不是?”
伍长之言,正是顾萧所愿,只要于烈的眼线,不再跟着自己,才更易行事,当即开口应道:“如此也好。”
伍长能被于烈所重,也是圆滑之人,于将军虽有让自己盯着少年之意,但这少年始终是贵客,早前自己执意要等他随行之人,已瞧出了他的不满,此时见贵客爽快应下,亦是心喜。
扯动手中缰绳,牵来身后马匹,请贵客上马,自己随之翻身而上,夹动马腹在前引路,望北城而去。
路上本就无甚行人,两人坐下马儿渐快,马蹄翻动影匆匆,已是穿行在雁北街面之上。
却说孙偏将引着江凝雪与烟袋锅两人与杨虎臣才将分别,欲赶往南门去迎顾萧,却在入了主街之时,迎面就望见快马而过,孙偏将未看清马背来人,江凝雪不识福氏兄弟巡守军甲胄,但烟袋锅擅长的便是盯梢追踪,眼神锐利,一眼就瞧见了顾萧那双如星般闪耀双眸。
错身过之一瞬,烟袋锅已开口阻住身前孙偏将与江凝雪二人,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江姑娘、孙将军,是木兄弟!”
江凝雪立时回首问道:“尺大哥可瞧真切了?”
“千真万确,木兄弟那双眼睛,我再熟悉不过,适才马背上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木兄弟。”烟袋锅笃定开口。
望向渐远行去的身影,孙偏将稍作思忖,开口道:“看来是木兄弟得手了,那便不必再去城门,我瞧他们纵马所去,当是北城,哪里客栈云集,想来是木兄弟入城,在寻落脚处,咱们快些追去。”
三人言罢,已然转身,向着北城而去。
天香阁本就是雁北城中数一数二的客栈,可自当莫郡城中的莫家在雁北城中开起了云来客栈,天香阁的生意每况愈下,这几日雁北又封了城,断了客源的天香阁更显冷清,若非有先前几个熟客,怕是要断了生计。
掌柜愁眉苦脸待在柜中,拨弄着手中算盘,元日节后,已是入不敷出,烦躁之下,干脆将手中算盘丢于一旁,重重一叹。
店中小二见状,亦不敢上前触这霉头,正想要趁着客人不多,寻一处躲清闲时,却听得门前马蹄声响起,忙快步出店查看。
才出店门,差点被一匹骏马撞翻在地,慌乱之下,仰面倒地,只见马上骑士疾勒缰绳,扬起的马蹄差点踢在小二身上,万幸马上骑士技艺高超,虽驭两马,却是从容,拨转坐下马头,手中同时扯动所牵另一匹骏马缰绳,终是避开了下方小二。
伍长控住坐骑,翻身下马,望向身后才至的贵客,随即向着惊魂未定的小二开口抱拳道:“小二哥,实是抱歉,这街面上无甚行人,这才骑得快了些。”
小二在雁北城中,常年与雁北军士打交道,自是知晓这些雁北军罕有扰民,忙爬起身来,掸去身上积雪淤泥,作揖笑道:“军爷这是哪里话,还好军爷马术高超,这才让小人捡回了一条性命...”
伍长摆摆手,示意小二莫要再说恭维之言,从怀中摸出块散碎银子,丢于小二:“去备下一间上房,剩下的银钱,吃的喝的捡好的上,我家于将军有贵客入城,就住你们天香阁。”
多日未有生意,得此喜讯,小二眉开眼笑,将手中汗巾一甩,向着客栈内高声喏道:“有客到!天字号上房一间...”
伍长随即向着身后才将下马的顾萧抱拳道:“贵客,城中尚有许多军务,我先回禀将军。”
顾萧扯下遮挡风雪的面巾,回礼道:“这一日实是麻烦伍长大人,本想请大人饮几杯薄酒,既有军务在身,在下便不多留,不知大人何时得闲再来,在下定备好酒菜相迎。”
伍长处事圆滑,但心思却不深,全然不曾察觉顾萧言语中试探之意,听到“得闲”二字,重重一叹,随即开口。
“哎,贵客不知,这封城之后,各类杂事,一股脑全涌了出来...对了,单将军那,贵客也切莫心急,若是平日,估摸着今日就能见贵客,但我瞧着城中这些杂事,估摸着最快也要明日了,贵客先好生休息,养足了精神。”
顾萧闻言,唇角挂起笑容,再伸手入怀,取出些许银两,塞入伍长怀中道:“那我就在云香阁中恭迎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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