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伯伯若去,便会落得个擅闯皇宫的罪名,到时要杀要剐,便都由他人说了算了!”王悦儿微蹙秀眉毛开口道。
张、吴二人又怎会不知,但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萧相孤身去见齐劭,便是比当场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老吴,你怕吗?”张虎德似已下定决心,向着身旁吴奋笑道。
吴奋闻言,像是猜透了张虎德心思般,微蹙的眉头骤然舒展:“只要萧相无碍,生死不足为惧。”
“眼下已顾不得萧相吩咐了,咱们这便冲过去,只要萧相回了威州,便是齐劭那老小子,也束手无策了!”张虎德已握紧拳头,一双虎目已在打量着两列齐云卫,暗忖对敌之法。
吴奋应下一瞬,已是回首探望来路,思索着在找夺下人后,该如何脱身...
正当两人正盘算之际,却见一道倩影从两人身中钻出,从张虎德手中抢过大氅,向着萧相奔去,只留下少女之声传入两人耳中。
“两位伯伯切记萧爷爷吩咐,切记我爷爷吩咐,我自有法护着萧爷爷,两位伯伯静候便好,一切有我,莫要冲动!”
张虎德见状,忙要把脚上前,追回少女,却被身旁吴奋一把拉住,虽然吴奋适才心中冲动,但在王悦儿一言之下,终是很快冷静了下来。
“悦儿说得没错,老张,你我二人太冲动了,静下心细细思索,他竟让那老狗如此高声传旨,定是心中也忌惮相爷若在皇宫之中出了差池,会落人口实。”
张虎德听得吴奋此言,连拍脑袋道:“对啊,适才不经脑子细想,经你提点,确是如此,莫说当年云王他老人家与相爷兄弟相称,即便是威州八万精锐,也不会太过为难相爷,悦儿...郡主同去,他更是会投鼠忌器,不敢妄为...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
“我此时也没甚主意...”
吴奋口中喃喃,可当余光再度扫向齐云卫,瞧见了那领兵之人时,眼底一亮,开口道:“有了!”
......
老人胸中火灼之感渐盛,但却凭强大之毅力撑着不咳出声来,他深知一旦自己显出颓态,那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江霖的路那么熟悉,此时却又那么陌生,当年兵出江霖时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那“护佑黎民”的旌旗,仿佛又现眼前,兵强马壮的齐云士气正隆,人才济济...
故人如流水,往日不可留。
正当脑中回想当年之景时,老人耳中响起急促步伐声来,不由驻足,豆蔻少女之声也随之传来。
“萧爷爷!”
老人依旧不曾回眸,只是抬首望天一笑,似是欣慰,更似自嘲,随之轻声开口:“你在天之灵,怎么也没想到,眼下的我,需得这么个女娃来护住性命了罢...”
叹息一瞬,豆蔻少女已至身旁,挽起老人臂膀,扶住强撑的身躯,抬手为他披上大氅,柔声开口:“萧爷爷,悦儿陪您同去...”
“虎德、吴奋...”大氅披身,萧相稍缓寒意,便是胸中火灼之感也随之缓解许多,见身侧少女孤身前来,已知她说服了身后二将,瞧她也愈发疼爱。
“萧爷爷明知故问,两位伯伯虽有些冲动,但也是知进退的...”王悦儿瞧见了身旁老人目光中的沉稳有度,知晓自己所做一切,皆逃不过他的眼睛,当即笑应开口。
这位曾经的无双国士眼中,竟无视百步之外的金甲卫士,显出点点如少年人般的狡黠之光,抚须开口道:“老夫确是明知故问,想为老夫那外孙选个好孙媳妇儿,当然是要好好斟酌考量一番了。”
“萧爷爷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我那爷爷一般,喜欢取笑悦儿了...再说了,我...我只是从你们口中听闻了几次他的故事,还...还不曾见过您那外孙呢...咱们可说过的,我要嫁的,可不是门当户对,我要嫁,便嫁那为了天下苍生的大英雄!”王悦儿瞬间涨红了脸,低声应道。
老人闻言,仰天大笑,虽不似忠齐那般响彻天际,确让百步之外的金甲微退。
这位垂垂老矣之谋士,竟在那么一瞬,重回当年助老云王谈笑间、灭群侯,被天下人口口相传无双国士之时的英姿,天上皎月似也被老人笑声所染,绽出无尽月芒,洒落人间...
百步之外,金甲之后,甬道之中,红芒微显。
九五从老人身上收回目光,微微侧首,向着身旁佝偻老狗,轻声开口。
“你观他如何...”
“老奴能断言,他并无内力傍身...至于这月...老奴实是不知,还请陛下恕罪。”忠齐身形佝偻的更深,恭敬应道。
“无愧无双国士之名,只不过...依旧输朕半子,哈哈哈哈,忠齐,随朕去见见这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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