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冰想通知钟皓栩一声，顾雪晴醒了，让那颗可能悬了一夜的心得以落地。
顾雪晴担心钟皓栩昨晚通宵工作又挂念自己，怕是很晚才入睡，便想着先不去打扰他。
她们的想法匹配了又不算完全匹配，因为前提似乎不太一样。
沈漫冰看了一眼时钟，早上五点五十八分。天亮了，阳光会唤醒每一个心中藏有挂念之情的人。
她又问着顾雪晴：“你猜，他醒了没？或者说，他睡了没？”
顾雪晴不假思索回应道：“他一定会睡的。”
“睡是会睡，但是睡了不代表会睡着、会睡得踏实，不是吗？”
“是。”就像是顾雪晴自己，每天都在睡，每天都睡不踏实，睡一觉比醒着还累。但是她敢确信，钟皓栩不会和自己一样，“不过我相信皓栩会好好睡这一觉的。一来是因为你是他的好朋友，他相信有你在我不会有事，他能放心；二来，他很清楚只有休息好今天才能有充沛的精力可以在照顾我的同时应对工作上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好像有点道理。”沈漫冰本来没有想那么多，听完顾雪晴的猜测，她倒是觉得那的确是钟皓栩的性格。，“那就等他自己过来好了。”
说完，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雪晴笑了：“你也累了一夜，现在赶紧睡个安安稳稳的回笼觉吧。”
她动了动手腕，撑起身体坐直了起来。
沈漫冰揉揉眼睛，也随之起身：“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小心伤口裂开。”
顾雪晴尽量保持着背部的姿态，就算动也是微动：“我会小心的，只不过躺了这么久身体都木了，想下地走走。”
“我陪你啊。”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你身子还比较虚弱，我陪着你比较好。”
“我不出去，就在客厅转一转，大不了就是倒在沙发上，没事的。”顾雪晴已经站了起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经过了昨天高烧踩棉花的体验，此刻的她非常能体会重力的作用，双脚落地不仅真实而且踏实。
沈漫冰还是起身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了睡衣的外衫。看着她好转的起色，倒也没有再强求：“真的不需要陪吗？”
顾雪晴点点头：“真的，我当你是朋友，不跟你见外，如果需要你帮忙一定会说的。你要是拿我当朋友，就赶紧去补觉，别让我过意不去。”
朋友，她已经完全把沈漫冰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哪怕两个人就认识了一个小时。
她觉得自己和对方投缘，又能说得上话，那就是朋友，管他认识多久。
尽管她这样的性格曾经让她吃过亏，可她还是不想改变自己，至于对方愿不愿意视她为朋友，她管不着也没法管。
好在，沈漫冰和她有同样的感觉，也把她当成朋友。
“好吧好吧，那我去隔壁补觉啦。告诉皓栩，早饭不用管我了，想想午饭就好。”
“好。”顾雪晴和她一起走出房门，“等我身体好些，一定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好了，我来找你蹭吃蹭喝。”
沈漫冰又打了个哈欠，还顺便伸了个懒腰。她走进旁边的房间，闻着香薰的味道，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她回身扒在门口嘱咐着顾雪晴：“有事一定要叫我，不用怕打扰我。不过嘛，要是没事，也不用叫我，让我睡到自然醒啦。”
顾雪晴笑而不语，把她“赶”进屋里，顺手关上了门。
她的笑容，消失了。
疼痛感开始如潮水般阵阵袭来，吸口气都会痛。
她并没有走来走去，只是双手搭在沙发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地板。
“在想什么？”司凯无声无息地走到顾雪晴身边，“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顾雪晴还是站着，也没有看他，“你们昨晚一定累坏了。”
“每天都这个样子，我早就习惯了。”司凯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至于那家伙，把你弟弟打了一顿，我看他是解气了不少，睡得还真美。”
“他那一拳，给你找了不少额外的工作吧？”
“No，no，no。”
“没有？”
“不是一拳，是好几拳。不过嘛，一拳打出来的工作也是那么多，组合拳打出来的工作还是那么多，所以啊多打几拳还是很划算的。何况，我也给了那混蛋两下。”司凯甚至觉得还不够，“早知道我就不拦着皓栩了，反正结果都一样，不如再多给他颜色看看。”
“你们两个的组合拳够了，再多就该有人找你们聊天了。”
“也是。不过就算要聊天，恐怕该发愁的也是那个混蛋。”
顾雪晴“嗯”了一声，扶着沙发缓缓坐了下去。
司凯在她身后护着，坐在了她旁边。想起昨天的过程，他不免心有余悸。
“说实话，昨天真的被你吓到了。”他从钟皓栩那里听说了一点她的病因，但是并没有亲眼看见，可是他依旧能够想象出那是一副怎样惨烈的画面，就像他曾见过的一样，“我记得那一次，你晕倒之前遇到的也是我。两次的场景一模一样，甚至连你的反应都一样。”
顾雪晴愣了下，从记忆里翻找出一些零碎的画面：“好像真的是诶。”
她差点就忘了，当年要不是遇到了司凯的前世沈副官，沈清漪都没命活到真相揭穿的那一刻。
命运的羁绊，真的说不清，没得解释。
“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次次都是我，这样给我的压力很大的。”
顾雪晴笑称：“没办法，这可能就是命。”
“命？”
“命中注定还得来这么一劫，命中注定还得让你帮忙收场。”
司凯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你真觉得这是命吗？”
顾雪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什么意思？”
司凯沉默片刻，在犹豫是不是要问出口，可最后他还是觉得需要戳穿实情，让眼前的人能够清醒过来。
“你想用这一身伤痕，弥补对梁禹辰的愧疚，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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