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莫两个小时后。
就在助理念叨着，这次沈尘妄进去的时间，好像比之前还多半个小时的时候。
他身后，忽地就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助理回头看时。
入眼便是，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庞上，也苍白到了极致。
助理微微的恍惚了几瞬，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妄哥！”
助理快步跑过去，扶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沈尘妄。
但是。
助理的手还没有碰到沈尘妄，就被他拂开了。
“去把车开过来，我们离开。”
以往的清隽雅致不再，沈尘妄的嗓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低哑。
“好，我马上去！”
“妄哥你等我两分钟，不，一分钟！”
助理急匆匆的道。
也不敢再碰他，快速的去把停靠在一边提前准备好的车，开过来。
没让助理扶。
沈尘妄自己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上了后座。
以往一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此时仿若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苍白。
没有半点的血色。
快速爬上驾驶位的助理，启动车子前回头看了一眼沈尘妄的脸色。
“妄哥……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以往的每一次出来之后，沈尘妄的脸色也是如现在这般苍白。
但同样。
他从来不去医院。
只是让他把他送到自己常住的公寓，便开口让他离开。
“不用。”
跟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连语气语调都没有变的两个字，落在了助理的耳旁。
就在助理以为沈尘妄的下一句，也是一样的“送我回公寓”。
“去找倾倾。”
低低轻轻到几不可闻的两个字，似乎是从沈尘妄喉间深处溢出的。
“去找纪小姐？”
助理脚下猛地刹了车。
似乎不敢置信的，助理回头去看后座上的沈尘妄。
再一次确认般的问道，“妄哥，你是说，我们去找纪小姐？”
不知因为什么。
沈尘妄的身体，似乎是虚弱到了极致。甚至连神思，都有些微微恍惚。
“倾倾……”
像是无意识的呢喃。
又像是已经唤过万千次般的熟稔。
下意识的。
助理以为沈尘妄是在应他的话，就是要去找纪倾音。
随后。
助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
“纪小姐，好像……好像不会医吧？”
妄哥看着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难道不应该去医院看医生吗？
后座上。
没有任何的回应传来。
坐在驾驶位上的助理，从车内的后视镜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上去的时候。
才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后座上的沈尘妄已经闭上了眼。
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除了……
额头上冒出来的细细密密的冷汗，以及愈发苍白的脸色。
……
车子抵达纪倾音宿舍楼下的时候。
已然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你先走。”
到达之后，沈尘妄就开口，让助理先离开。
“……那妄哥，你怎么办？”
在不算明晰的灯光下，助理看见沈尘妄的脸色，仍旧苍白得厉害。
“不用管我。”
说这话的时候，沈尘妄就已经朝纪倾音宿舍的那栋楼走去。
如果不细看的话，其实看不出沈尘妄脚下已经有些不稳。
助理站在车旁，看着沈尘妄朝那栋大楼走过去的时候。
他的背影，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莫名的觉得。
沈尘妄似乎是在撑着最后一口气，奔赴着什么。
但这样的念头，在助理的脑海里，转瞬即逝。
怎么可能？
……
黑暗中。
周围寂静一片。
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
沈尘妄一个人，慢慢靠在墙上。
忍受着强烈的头晕和恶心。
沈尘妄慢慢的，手下有些无力的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隐隐有微不可察的颤意。
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着他张俊美至极，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庞。
按着特殊键。
熟悉到犹如刻入骨髓的十一个数字，映入沈尘妄的眼睑深处。
“倾倾……”
沈尘妄低眸看着那串数字，目光又深又沉，恍若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冰冰凉的指腹，慢慢摸索着一个又一个的数字。
静寂了好久。
直到沈尘妄无力到——需要用手撑在身旁的墙上，才能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
连连咳了好几声。
最终。
沈尘妄也没有按下那串数字。
“不能……不能惹倾倾烦……”
沈尘妄低声喃喃。
在今天早上，他抱住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约约有不耐烦的样子。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可以再见到她……
沈尘妄慢慢垂下眼睑。
似乎他薄白得发光的眼皮，都无力般轻轻垂下。
……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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