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听到动静，转头看来：“两位醒了？哎呀，莫不是我们吵醒两位了？”
“没有，”连湘上前，微笑道，“天已经亮了，我们也该起来上路了。”
“这两位……”那汉子看了看十一他们，恍然道，“两位是过路的客人吧？”
“是，”连湘颔首道，“昨日借宿，还得多谢大娘收留，我们这就告辞了。”
“小娘子客气了，”农妇笑道，“这有什么谢不谢的。”
那汉子爽朗道：“来者是客，要不，先一块儿吃了早饭再走吧。”
农家人热情，十一和连湘却之不恭，便又回到屋里坐下。
农妇忙着张罗饭菜，汉子陪着他们坐着，随口问道：“两位是要到哪里去呀？”
“大叔，请问离这儿最近的城镇是什么？”连湘打听道。
“往西再走三里路，就是江州城了。”汉子道，“两位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们到处走走看看。”连湘笑笑应道。
说话间，农妇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来，两位尝尝看，都是些农家小菜，可别嫌弃，将就吃些吧。”
十一和连湘颔首为礼，才动筷子，只觉菜肴虽是山野小菜，却也别具风味。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两人道了谢，刚想告辞，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响亮急促的拍门声，一个粗野的声音喊着：“开门开门，快开门！”
农妇和汉子忽然脸色一变，农妇叹了口气：“怎么又来了……”
汉子面有愁容，道：“我去看看。”起身走到院子里，把院门打开。
农妇也起身走到院子里，十一和连湘对看一眼，走到门边向外看去。
只见进来的三个人衣着齐整，看那服色，应该是衙门里的衙役。
汉子赔笑道：“三位官爷，这么早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其中一个衙役斜着眼看过来，“陈三，你还好意思问，你这税钱怎么还没交？”
汉子一惊，忙道：“这个月的税钱，半个月前已经有官爷来收过了。”
“半个月前？你想糊弄爷？半个月前爷根本就没来过！”那衙役“哼”了一声道。
“是其他几位官爷来收的，小人肯定是交了，要不爷去问问？”陈三小心翼翼道。
“干什么？你想逃税？爷根本就没看见你交税了，”衙役冷冷道，“还敢撒谎糊弄爷，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要爷把你锁到衙门去！”
“别，别！”农妇赶紧冲上来，“官爷息怒……是我们忘了，一定交一定交……”
“算你识相，拿来吧！”衙役伸出手。
“这……”农妇为难道，“官爷，能不能再通融几天，我们一定交……”
“臭婆娘，还想糊弄爷？”衙役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给我砸了这屋子！”
另外两个衙役应声动手，一脚就把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山货踢得乱七八糟，又抄起一块石头，随手就往院子里的水缸砸去，院子里顿时一片狼藉。
“官爷，别这样，求求你，别砸，别砸……”农妇大惊，立刻哀求起来。
下令的衙役不为所动，冷笑着站在一边看着，忽然看到什么，目光一亮：“那是什么？”
他忽然几步走到翻倒的背篓旁，拎起了那只貂儿，啧啧道：“这貂儿不错。”
“哎，官爷，这个不能拿……”汉子忽然冲上来，想要抢回那只貂。
衙役一脚过去，将汉子踢得摔倒在地，冷冷道：“这只貂儿算利钱，给你们通融两天，再不交税，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转头对两个衙役道，“我们走！”
农妇扑过去将汉子扶起来：“当家的，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欺负人，真是太欺负人了！”汉子怒道，向衙役的背影呸了一口。
站在门边的连湘一脸怒意，若不是被十一拉着，早已冲了出来，此刻赶到他们身边：“大叔大娘，你们没事吧？这些是什么人？简直欺人太甚！”
农妇叹了口气，道：“他们就是江州城的衙役，唉……民不与官斗啊。”
十一缓步走了出来，遥遥看着衙役远去的背影，神色骤然一片冷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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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江州城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连湘跟着十一走了几条街道，开口道：“这江州城看起来不大。”
“就是这种小城镇，天高皇帝远，这些‘大人’才能称霸一方。”十一冷声道。
连湘听出他的不悦，拉着他的手道：“石伊，要不我们先去找间客栈落脚吧。”
十一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拉着连湘往一家“云来客栈”走去。
客栈似是才刚开门，店小二站在门口，神情还有些迷糊。
“还有客房么？”十一走到客栈门口，淡淡问道。
听到声音，店小二猛地清醒过来，定了定神，忙应道：“有，有，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将他们带到客房里，殷勤道：“两位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来。”
“好，现下没什么事，你出去吧。”连湘开口道。
“是，是。”店小二应了一声就退下了，顺手把房门关好。
连湘见四下无人，才开口问道：“石伊……你打算怎么做？”
“你担心我会像以前那样，直接杀了？”十一看着她，淡淡问道。
连湘被说中心事，有些讪讪，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你相信你不会的……虽然看那些衙役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生气，但也未必就是知府大人的命令，说不定是他们自作主张呢？”
“如非必要，我并不喜欢下杀手，”十一屈指轻敲了她额头一记，淡淡一笑，“别担心。”
连湘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那等会儿我们再去外面，看看情况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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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冷清的街道慢慢热闹了起来。
“这里虽然不大，却也是五脏俱全，什么都有卖的。”连湘目光四转，道。
十一也在四下打量着，忽然目光一凝，道：“那边，去看看。”
连湘一愣，还没明白过来，十一已拉着她往一家绸缎庄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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