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们的欢笑声在逐渐暗淡的灯光中熄灭，属于他们的现实也随着卡瑟琳手中的童话故事合上成为了那梦境的一角。
但也许他们谁都没有真正睡去，就像雷曼过往面对别离的记忆，就像此刻的雷曼那样...
耳边隐约出现极其克制的脚步声，不远处属于迈斯的床位吱呀吱呀的声响传来。
雷曼明白迈斯要被带走了，即便现在已然漫天大雾。
但直到昏暗的煤油灯再次熄灭，门悄然关上，他也没有坐起身子去进行那最后的告别，因为该解开的东西，已经在此前埋下了种子。
而现在的他需要做的仅仅是睡去，去尊重这座孤儿院独有的告别方式。
不过是平常不过的一天并不值得纪念，也不用刻意流泪，就像早晨的面包时而僵硬，时而柔软，但它总会在那。孩子们长大走向他们期望的生活，却不是离去，因为他们总会回来。
即使雷曼知道这些话背后的残酷，却也明白它存在的价值，明白了帕斯克他们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但这真的算是幸福吗？
雷曼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缩了缩身子再一次陷入了沉眠。
......................
清晨林间的鸟叫声唤醒了晨曦的光芒浅显渗透了黑夜，一双手轻轻拍散了雷曼深沉的睡意。
指尖轻轻划过床垫的温暖探出被窝迎接寒意，雷曼睁开双眼爬起身子扫向了那双手的主人。
卡瑟琳轻笑着，把食指竖在嘴边又接着做了一个穿衣服的动作，便缓缓起身走到了宿舍的门边，平静地看着沉睡的孩子们和已然清醒的雷曼。
等到他换好新准备的棉衣来到门边，才熄灭了墙上的煤油灯，领着他离开了房间。
依旧有些昏暗的过道中，熄灭的灯悄然点燃，艾达从大门的方向走向两人，却又在咫尺的距离中微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看着比自己略矮的雷曼，言语和雾气一同散落在空中。
“雷曼，我很高兴你们所获得的荣誉，10岁便完成成人礼是我从未见过的成就，我为你感到骄傲。”
说罢艾达走上前，轻轻搂住雷曼。
“我会想你的，记得常回来。”
寒风中显得恍惚的灯光刺痛了雷曼的眼，没能让他阻止那预料之中的情绪，泪水依旧滑落。
温暖的划过脸颊留下的却是冰冷的泪痕。
雷曼：“好，艾达姐姐。”
听到平静的答复，艾达眼神微微闪动有些不甘心地松开了双手，却在视线扫向雷曼双眼时，意外地看到了浅显的泪痕，又安心地笑了下。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因为事情来得很突然，所以它可能并不是很好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带着它。”
说着艾达便从兜里拿出缝制的小挂件，却又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艾达一时分不清此刻的动摇来自寒冷，还是那隐藏起来的不安。
蹲下伸出手，看着掉在地上那有些丑的挂件，却没能果断捡起。
直到雷曼一同蹲下拾起了那可爱的挂坠，那缝制而成的笑脸，轻轻握住露出了笑意说道。
“谢谢你，艾达姐姐。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艾达鼻翼抽动，犹豫地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开门声打断。
寒风肆意地冲散了他们之间的温度，帕斯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想差不多该走了。”
卡瑟琳指尖微微动，又俯下身子又理了理雷曼的衣领。
“冷吗?”
雷曼笑着摇头。
卡瑟琳轻轻叹气，便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他来到了帕斯克身边。
接过了雷曼，帕斯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贝雷帽扣在了他头上。
“走吧。”
雷曼拉下帽子轻轻点头，跟随着帕斯克的脚步向前走去，帽檐却又直接磕在了他的后背。
帕斯克停在原地叹了口气回头说道
“走了，姐。”
“路上小心，雷曼就交给你了。”
“放心...”
随着违心哽咽的话语落下，帕斯克没有在犹豫带着雷曼转身快步离开。
门锁轻扣，隔绝了那寒冷的空气，也隔绝了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
艾达站在原地，一滴泪清脆地滴落砸在地板。
“卡瑟琳老师...我这次有好好成为他们的姐姐吗..老师。”
卡瑟琳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又顺着发丝滑落，顺势弹了下艾达的脑门。
“艾达，坚强和泪水无关，抬着头向前和低头向前也没有区别。我说要坚强，但并不是剥夺你在亲人前落泪的权力，我的孩子。”
轻轻叹气，蹲下身子看着艾达抹去了她的泪水，苦笑着说道
“放心吧，艾达。你是一个好姐姐，一直都是。”
................
泛白的雾气从帕斯克嘴中吐出，那深夜中弥漫的谜雾也在不知何时悄然散去，视线中布拉德的身影也逐渐迎着两人的方向走来。
“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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