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凭什么都是你们？！凭什么在她心里我连你都敌不过，哪怕仅此于神主我也甘心，可为什么是你？！”
凤厉不甘的声嘶力竭着，猩红的双眼燃烧着怒火。
“汉阳？”颜袭露出疑惑的神情，却又不敢置信的问道。“可与我有什么关系？”
“哈……忘了，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救你的人，是她啊！”
他找了颜袭许久，便是为了告诉当年的真相，就算他敌不过汉阳，也要让他们不得安宁，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倒是他便是那个渔翁可得利，一年不行，两年不行，百年不行，那便永远陪伴，总会爱他。
“你怎么了？没事吧？”珠玑看着面前嘴角挂着血迹的男人，还有地上那一摊血，可明显觉出他体内的神力，却似乎从未见过。
“救你的人是她啊！”这句话这些日子里始终在他的脑海回荡，他的神情满是消沉，像是个没了知觉被控制的怪物哭笑着，缓缓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痴问道。
“天界离人间有多远？”
“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了？”她奇怪的看着眼前人，却也礼貌回道。
“远到自登天路一步一跪，足足几年，不吃不喝不睡。”明明是在问她，可却不听回答，只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
“不吃不喝不睡？不是人吧？”珠玑以为，自登天路上来的，唯有仙，可人间却是仙从不会去的地方，唯有人或许有些机缘的可能会找到登天路。
却只见那人低低笑了一声，眉眼间满是眷恋，可却藏着几丝落寞僵硬。
“确实不是人，亦不属于六界，是自古以来，历尽天下之劫而渡为六界唯一的主神。”
“即是神，又为何要经过登天路？”
“为了一个人。”
只见珠玑微微蹙眉，复又问道：“人？”
那人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露出了一抹荒诞的笑。
“是呀，为了一个人，生生抽出万年的修为，只用着一个优于凡人的身体，一步一跪，爬上了那三千台阶，只为——他。”
“后来呢？”
“后来？记不清了，只记着她因着修为尽数抽去，又跪着，爬着，登上那天界，最后力竭，被那些人抹去了有关她舍不下之人的所有记忆，将那些记忆的主角转成了另一个人。”
“她一直都没记起吗？”
“……没有，本就活了万年，早已没了七情六欲，与那些神对抗只为与天对抗，与她那万年来的命运对抗，没有情爱，又怎么会记起？”
“她一个人，跪着爬了那般久，他得知过吗？”
“……从未。”
许久后才复说道：“为他求得延长的几十年里，他……从未见过她，在他苏醒之前，魂魄先回了人间，那时的他只记得人间的记忆，忘了那次的死亡，他答应她的，做个好帝王，他做到了，可是她从未回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她。”
“只因，自遇见她的一年后，他便一直恨她，恨，钻心刻骨的恨，他一生孤寡，便是到死，也未忘却。”
“那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找不到她，怎么都找不到她了。”
待听故事的人走后，忽然听见原来那处传来一声刻骨铭心却又从骨子里传来的悲哀，从那身体最深处传来压抑至极的声音，就似困兽无路可走之时的低吼声。
压抑，无法呼吸。
活了这般久，本该堕魔，可至人间找她，拯救这人间百姓，可颜袭本属地狱，又怎会有何悲悯之心，于是她来了，可她不懂情爱……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柔柔的问着他：“后悔吗？”原是那人去而复返，可如今他却不在乎。
后悔吗？呵，最为应当是问她，问那个舍下了所有只求他活的她。
“我记起，当年的主神是权衣，可我也认识另一个权衣，难道这些有关联？”
他倏地睁开眼，那双猛然亮起的眸子，看向珠玑就像是在看救赎。
“她在哪？带我去！”
二人来到一片荒境之上，却只环顾一周，觉察不到丝毫灵气，回头疑惑的看向颜袭。“凤厉不是说在这能找到吗？可什么也没有啊？”
她正在苦恼中，却只见本一片虚无的地界，凭空多出了些光影，珠玑朝着颜袭看了一眼，正准备商量，却只见颜袭没有半点犹豫的冲了过去，她暗“呸”了声，也急忙跟着进去。
他们刚一踏入，便只见满眼的雪白，还有各种妖冶生长在雪地的花草树木，异常诡异。
“你来了，娇娇。”权衣站在那里，遥遥看着，微微笑着就像是淌着星光，绝无仅有的温柔。
“娇娇？”他的眼眶慢慢泛红，充满雾气，可却仍旧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语气满是是不可置信。
“对，我认出你了，颜袭。”话语轻柔，似乎与当年别无二致，可是经历，全都不同，那话音中缺少的却是被颜袭敏锐的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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