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但心里已经打起了精神。
按理说，自己和古有德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不管是在人偶的世界里，还是在诡物世界里，郑开都没有见过古有德。
现实中，两人的见面是第一次。
但古有德的眼神又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应该有的情绪。
从外貌上来看，古有德可能比七十岁的人都要老。
他从监狱里放出来之后，父母早就去世，家人也散去七七八八,再加上年纪大了，找不到工作单位，甚至连看大门的单位都嫌弃古有德有前科。
这么长时间，古有德一直都是以捡破烂为生,居住的地方也不固定。
有时候在公园里，有时候在废弃的建筑里，有时候在天桥底下。。。。。。。。
“古有德。”
苏青喊了一遍古有德的名字。
古有德缓缓低下头，没有继续看向郑开，但也没有看向苏青，而是很低声的嗯了一句。
苍白的头发耷拉下来和浓密的胡须衔接起来，完美的将古有德整张脸都盖住了，看不出一点表情上的变化。
苏青和做记录的女警察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隔着很远,询问室的其他人都能闻到古有德身上垃圾的臭味。
说实话，有过前科,坐过牢的人，再次进入社会，是很难被社会二次接纳的，这种歧视没办法解决。
更何况，古有德年过半百，体力也不比不上年轻人，出狱之后的处境只会更加的困难。
但这一切，都是古有德自己造成的。
当初动手杀江莱的时候，他应该就在去自首的路上，想到了自己如今的下场。
“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些关于形体医美整容医院的事情。”
“只是正常的询问而已，不要紧张。”
苏青每说一句话，一旁的女警察就会跟着敲键盘，哒哒哒的声音很清脆。
古有德还是嗯了一声。
郑开挑了一下眉头。
他好像不惊讶！
听到形体医美整容医院这个地方，古有德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
询问室里，只有苏青的声音。
绝大多数情况下，古有德的回答都是“嗯”“哦”“我不知道”诸如此类的话语。
一番询问之后，苏青都有些无奈了。
虽然说这个关系人调查并不是审问，流程上没有审问那么严格，但古有德的回答也太敷衍了。
正常人都能听出古有德敷衍的语气。
但也正因为是关系人调查，所以派出所在询问之后，无权扣留关系人，必须让人离开。
询问没有任何收获。
关于当年形体医美整容医院的事情，古有德的态度就是对尸体的事情一概不知。
整容医院里一共有五名医生。
古有德是年纪最大的那个。
那个年代，整容的人本来就少。
而找古有德整容的人，那就更少了，可能一个月都没有一个。
毫不夸张的说，古有德是五个整容医生中，最清闲的一个。
正因如此，古有德到了后面就是相当于在医院里挂了一个名，而自己本人根本不怎么去医院上班。
这么来看，形体医美整容医院里有尸体的事情，好像确实和古有德没有什么关系。
见没有收获，苏青便打算让古有德离开了。
但古有德没有起身，而是抬头看向了一直保持安静的郑开：“我能和他说几句话吗？”
郑开诧异的指了指自己：“我？”
苏青顿感不解。
想了一下，苏青示意郑开开口：“可以。”
“你想说什么？”
郑开好奇的问道。
自己只是过来看看古有德长什么样子而已，怎么突然问话的主角变成自己了。
古有德捏紧手中的纸杯，里面有些烫手的热水洒了出来，嘴唇哆嗦的更厉害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贾谊在找你。”
“她找了你很久了。”
郑开沉默了片刻。
坦白说，再一次听到贾谊这个名字，郑开的心里颤了一下。
那个把每一步都计算到的女人，给郑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青眼神复杂。
而一旁的女警察则是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不仅如此，女警察还从形体医美整容医院的人员资料里，找到了关于贾谊的资料，递给了苏青。
苏青快速看了一眼，将贾谊的资料记在心里。
郑开语气变得很严肃：“她在哪？”
在人偶的世界里，郑开看到贾谊最后被裘敬带走了。
不知道最后是生是死？
“我不知道。”
古有德有些痴呆的摇了摇头。
郑开能够看得出来，古有德的精神有一点问题。
他的注意力似乎没办法集中，导致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错觉。
“抽烟吗？”郑开突然开口。
其余人都愣了一下。
唯有古有德点了点头，还搓了搓手。
郑开从口袋里翻了一下，自己以前没有抽烟的习惯，但自从在诡物世界里尝试过抽烟之后，发现抽烟也不错。
现在郑开的口袋里会备上一盒香烟，抽不抽先不说，起码先备上。
郑开走上前，亲自给古有德点燃一根香烟，递到古有德的手里，靠近古有德之后，郑开从腐臭的垃圾味里闻到了其他的味道。
而且这个味道，郑开很熟悉。
消毒水的味道！
郑开不动声色，退回到座椅上，等古有德狠狠的抽了几大口烟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贾谊在找我？”
古有德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我见过她一次，她的手里拿着你的照片。”
等一下！
郑开顿时站起身来：“我的照片？”
古有德点了点头。
苏青也是一脸严肃。
郑开急忙追问道：“我什么时候的照片，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
古有德盯着郑开的脸瞅了半天：“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照片。”
说完，古有德还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郑开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自己和贾谊的交际只在人偶的世界里，为什么现实中的贾谊会找他？
更重要的是，贾谊为什么会有郑开成年之后的照片？
郑开现在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贾谊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在到处找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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