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走到魏杰的面前，神情复杂。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审判官说道。“这是个很笼统的问题。”
“真不是，而你犹豫了。”
“我当然会犹豫。我活得太久了，没人能活得这么久还可以问心无愧。我杀过人，我杀过很多人，背叛过朋友，撒谎，欺骗——”
“还有许多不可饶恕的行径。”格蕾法格斯露出一丝苦笑。
“我的双手都沾满罪恶......”
“恶贯满盈，我过去的行为放在任何所谓超然力量的终极审判面前，我都会被打入最深的地狱，永不翻身。”
“我不确定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我想我不会喜欢。”魏杰说道。
审判官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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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像是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了一样，魏杰和审判官走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德拉多尼恩的踪迹。
一声尖啸，仿佛刀锋划过玻璃。
一个身影从前方的黑暗雾气中一跃而出，魏杰只瞥见了皮肤和肋骨，还有巨口中的獠牙。
魏杰旋身，身影从他身边闪过，落地，转身。
它身躯修长，骨瘦嶙峋，仿佛离群索居，饥不择食的顶级猎手。
魏杰能透过它皮肤上撕开的口子看见骨头和灰色的坏疽，六条腿紧扣地面，第七条腿松松垮垮地悬在高处的身侧。
缠结的毛发覆盖住它的头颅，三只奶白色的眼睛镶嵌在鼻子左边，鼻子已经裂开，露出细碎的尖牙和血肉，一顶锈蚀的青铜项圈套在它的脖子上。
它嚎叫出声，空气从肿块堵塞的嗓子里嘶哑地挤出。
魏杰旋转动力剑，双手握持。
野兽躬身暴起。
魏杰退开一步，挥手猛击，动力剑重重敲打在野兽的侧脸上，脑袋应声变形，软骨被砸成浆糊，鲜血喷溅，碎齿四散。
它半扑在魏杰身上，用爪子抓挠他的胸甲，他松开一只手，挥拳猛击怪物的脖颈。
他的肉体在痛楚中尖叫起来。野兽的后爪在他的胸口狂乱地挠动，嘴巴的裂口大张。
他用拳头锁住它的咽喉，感觉颈骨在握力下碎裂。
怪物的脑袋炸开，下颚堪堪挂在几束肌肉上，几条腿还在陶钢上划出火花。
他的世界被疼痛淹没，一股股激荡的痛觉把他压倒在地。
他推开怪物，在它重新跳起时挥动动力剑，肩部撕裂的肌肉在收缩时发出痛苦的尖叫。
染赤之刃在半空击中野兽，它被砸倒在地，努力用断腿起身。
魏杰一脚踏上，它的身躯在重压下爆开。
染赤之刃的圣洁之光让这头怪物感到有些不适，但是体内的力量却不断地驱使它发出狂暴的攻击。
这时，一声怒吼让他回过头。
审判官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短刃。
大地正在冒泡，黑色的裂缝在空气中浮现。
身形从液体中升起，脏兮兮的头发从耷拉的脑袋上拖下，四肢像是泡肿了一般悬挂在枯瘦的躯干上。
苍蝇从破裂的创口中飞出，恶心的感觉涌入魏杰的躯体。
他向前走去，右手举起染赤之刃。第一个身形从大地中蹒跚走出。
魏杰投出剑刃，像标枪一样击中抽搐的身形，向后击飞，钉在地上。
它在挣扎，想拔出魏杰那把华丽的动力剑，手指上的血肉随之撕裂。
魏杰冲上前，抽出染赤之刃。尸体腾空而起。
他大开大合地舞动动力剑，击中从大地里爬出的第二具尸体，把它砸成两段，随即呼啸着迎上从空中落下的第一具尸体，凌空打成一摊碎肉和骨片。
魏杰能真切地听见呼吸挫过他的牙齿，听见体内痛楚的嘶吼，听见记忆抑或梦境的某处传来的呼喊。
“临敌之时合该纵情开怀，至不济亦当粲然以对。若行此式，恐已众寡悬殊。天命既至，势将死得其所。”
他用剑刃迎接下一个身形，洞穿胸口、骨骼和血肉，随即转身，连剑带人砸进另外两个身形。
它们顷刻间粉身碎骨，而他已然错身而过，向着大地边沿前进，横扫，猛击。他咬紧牙关，牢牢压下试图喷薄而出的痛苦吼叫。
没有笑，那些逝去的兄弟们，他想到，还没有笑。
一束激光掠过他，他猛然回头。
审判官拔枪在手，英姿飒爽，瞪大双眼。
“走！”魏杰大吼，转向黑雾跑去。
此时一具尸体在他转身时抱住他的胳膊，酸液灼烧动力甲的漆面，腾起一片蒸汽。
他一头撞向它的颅骨残骸，松脱擒抱，一脚踢进大地，同时向审判官冲去。
他看见身影在周围的雾气中耸动，向前跃出，粗粝的嚎叫逐渐升高。
大地中还在不断爬出身形。
他的舌尖又尝到铜的味道，视野边缘闪耀着霓虹色的星星点点。
他不禁停下脚步，颤颤巍巍，旋即稳住身形，把动力剑扎进地面。
“你没事吧？”审判官的声音还是很平淡。。
魏杰点点头，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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