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畔。
邓布利多教授那巴掌大的投影已然离去,郑清与姚教授的念头宛如常人般,并肩而立在湖面之上,郑清手中握着那块暗红色的宝石,头顶蹲着黄猫,肩上趴着白猫和狐狸。
小世界的天道单薄,如果接纳太多传奇级别的念头,很容易对世界底层规则造成不可知的影响。
所以,他与老姚只是分出一丝神念落入了那座小世界中。
当老姚在龙骸小世界里,与他谈及那个剑走偏锋、试图借助世界升格来帮助蒋玉进阶大巫师,乃至于更进一步的路子后。
龙骸小世界外。
站在黑湖之上的年轻传奇,下意识捏了捏口袋里仅存的最后一颗黑宝石,低头看了一眼两人脚下那片黑湖,漆黑的没有温度的水面宛如镜子,安静的倒影着传奇们冰冷的念头。
今天来参加传奇巫师们的交易会时,他原先只想打探一下不同世界的价格大概在什么水平,如果能碰上一两颗‘道种’买到的货物,他也不介意慷慨解囊。
全然没有料到会接触到这么突兀的计划。
“——邓布利多教授的讲道快要结束了。”
耳边传来老姚的声音,他已经收回了那丝落入龙骸小世界的念头,咬着烟斗,笑眯眯与郑清挥了挥手,语气轻快:“不要在外面玩儿太久……抓紧时间,大家都在等你。”
说罢,身影一晃,悄无声息消散在了黑湖上空。
黄花狸歪着头,看着这一幕。
“——我怎么觉得这厮话里有话?”它嘀咕了一声。
郑清没有理会。
狭长的水纹从湖面掠过,扰动着游荡在湖面上空的缥缈雾气,吸引了年轻传奇的注意力,他顺着水纹掠去的方向,看到岸边那株山毛榉,以及树下背对着黑湖的年轻女巫。
是涂山初九。
郑清立刻想起了她的名字。
毕竟他抓过的狐狸尾巴并不多,经历的擂台战也只有那一次,不论哪一点,都在他不长的巫师生涯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记。
他看着女巫的背影。
皱着的眉头慢慢熨展。
“——树下那个巫师,是几年前上林苑春狩的时候,跟我在擂台上打过的狐女吧?”郑清斟酌着用词,看向蹲在自己肩膀上白猫和狐狸。
“怎么,青狐狸玩儿够了,想找点新花样,玩儿白狐狸?”苏施君斜了他一眼。
小白猫没有吭气,只是探身向前看了看,似乎想要看清楚些——只不过身子前倾的时候,她要抓紧一点,所以弹出了锋利的爪子,牢牢扣在了某人肩膀上。
郑清轻嘶了一口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没好气揪了一下青狐狸的尾巴,指了指树下那位女巫:“我记得那年擂台上,她身后是三根尾巴……怎么现在只有两根?而且其中一根看上去似乎是刚刚凝练不久的?”
身为传奇——即便是旁门的传奇——他也拥有远超普通巫师的视野,能够看到很多普通巫师看不到的东西。
“噢——”
苏施君拖长声音,蓬松的狐尾蹭了蹭男巫的脸颊,以示安慰,同时仔细解释道:“三尾的狐族真身,要大巫师才能凝练出来,涂山初九现在只是个注册巫师,怎么可能长出三条尾巴……至于当年你在上林苑见到的,我估摸,要么是幻术,要么是义尾。”
“义尾?”
“就是假尾巴……譬如小牛头人喜欢戴牛角盔,小宁芙喜欢穿妈妈的长裙子,还没长大的幼龙喜欢像成年巨龙一样发出恶龙咆哮一样,很多狐族爱在身上挂两条假尾巴,既是装饰,又是激励。当然,也有一些狐族的义尾是被练成法器的,拥有各种各样神奇的效果,那种就很贵了。”
“啊,说到贵——”
郑清拖长音调,把那颗深红色的宝石重新举在白猫与狐狸面前:“这个小世界可花了我一块黑宝石呢……你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白猫与狐狸谨慎的对视了一眼。
“去。”
“可以。”
两人不约而同点了头。
下一秒,一抹红晕从郑清身上升起,裹了两位女巫的念头,投进那颗深红色的宝石中,黄花狸愣了几秒,也落下了一丝神念。
“——噫!我就知道!”
黄花狸兴高采烈的嚷嚷着,它一进来,就发现天空与大地都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红光,显然是郑清使用了‘太一’的力量在隔绝这个小世界内外,想到之前老姚离去前语焉不详的模样,愈发好奇:“——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吗?”
蒋玉与苏施君也重新脱离了动物形态,化出了意念体,看向郑清。
郑清盯着手上的‘太一’之戒,直到小世界最后一丝缝隙被堵上,他才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姚教授之前的提议。
“——借助小世界升格的力量进阶大巫师?”蒋玉皱了眉,似乎有点不太喜欢这种旁门左道的修行方式。
“——还有机会进阶传奇?”苏施君眉毛扬的老高。
“——听上去蛮有意思。”
相比之下,黄花狸关注的就现实多了:“只不过,世界升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有资源吗?这东西可不是小孩儿捏泥巴,把两个小世界捏在一起,就能凑成一个中千世界的……有的时候,投入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小世界后,世界不仅不会升格,反而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崩溃……到时候鸡飞蛋打,谁来负责?”
“老姚说,资源的事儿,学校和钟山会负责的。”
郑清抱着胳膊,皱着眉:“至于成功率,按照老姚的说法,这座小世界承载过传奇巫师的骸骨,被传奇气机侵染后,已经有了坚实的基础,只要资源足够,可以很容易升格为中千世界的……”
“确实!”
黄花狸一拍爪子,连连点头:“用以前巫师们形容好苗子的话来说,这个世界虽然小,但‘根骨’和‘器量’非常好……否则也容纳不下传奇的骸骨。现在根骨强,可以接受‘灌顶’,再加上‘意识’经过传奇气机的沁润……升格之势水到渠成。既然这样,还等什么?”
它扭头看向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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