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仪坐在一旁，将一只小狼崽捧在手心，用一根手指轻轻抚摸，“怎么像个耗子！”
万朗正在将灵气推入母狼体内，助它快速恢复，闻言，答道：“什么动物刚出生，都像个耗子，睁眼了就好看了。”
相里仪深邃的眉眼，一个白眼翻了过去，“要你说，我当然知道啦！”，将手里的小狼崽放了回去，另外抓了一只，放在手里把玩。
看着手里的小狼崽，相里仪嘴角就没耷拉下来过，连嘴硬回怼万朗之时，表情也是十分俏皮。
万朗无奈一笑，“你别总是打扰人家吃奶啊！人家吃得正欢呢！”
相里仪被数落了，一脸不爽，“它刚吃了很久，不能一直吃，会撑死！”
一旁的韶宁也没见过刚出生的小狼崽，正趴在地上，撑着脑袋，仔细端详。
“阿朗哥哥，他们要多久才能长大啊？”，韶宁好奇问道。
“我也不知，大概两个月后就能走，一年左右就成年了！”
“我想养一只，可以吗？”，韶宁满含童真的眼，渴望地望向万朗。
万朗一时有些不忍拒绝，讪讪答道：“这，你得问，相里姐姐，和人家的娘亲啊，我说了又不算。再说了，你姐姐同意吗？”
韶宁：“我……我姐姐。”
这下二人都沉默了。
半晌，万朗才缓缓开口，“你姐姐她，为何要杀我？”
韶宁又不自觉地抓紧了衣服，“她，不希望我和别人太亲近。”
万朗觉得这事挺难办的，想对他好，结果人家姐姐不同意，最后还差点把命给搭进去。
草草转移了话题，问道：“饿了吗？”
二人这才觉着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叫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也不知现在什么时间，距离他们失踪过了多久，百川阁的人有没有找他们。
万朗将韶宁摘下来的叶子，洗干净，在石头上烫熟，分成了三分，相里仪一份，韶宁一份，母狼一份。
自己什么都没有。
相里仪捧着有些难以下咽的叶子，问道：“你不吃吗？”
万朗笑笑道：“你们吃，我还不饿。”
你们吃，我还不饿。
相里仪怔了一怔，捧着草的手止不住地有些颤抖，一时间，眼泪翻涌，就要夺眶而出。
她急急忙忙背过身，将手里被烫熟的叶子一股脑塞进嘴里，没有想象中的苦与涩，就是青草的味道。
*
一如当年，那饭包的味道。
那年，冰封的山洞中，娘亲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嘴前，哈了哈气，“我最最最可爱的仪儿妹妹今天想吃什么饭包啊？”
被裹得像个小毛球的小相里仪，露出一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蹦了蹦，露出缺了的门牙，眉飞色舞道：“太好了，今天吃饭包！我要吃兔子饭包！”
娘亲笑笑，摸了摸小相里仪的脑袋，转头问一旁的小相里昭，“那我们最最最威武帅气的阿昭哥哥呢？”
小小的相里昭，并没有相里仪裹得那么厚，他只是缩成一团，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一只兔子，他抬眸瞅了一眼相里仪和母亲，瘪着嘴道：“吃小兔子，小兔子会不会痛？我不要吃兔子饭包，我吃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饭包。”
母亲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稀松平常的笑着答道：“好嘞！阿昭哥哥和仪儿妹妹排排坐好，只有坐好的人才能吃到饭包哦！”
话音一落，小相里仪嗖得就挤到了小相里昭身边，把相里昭生生一屁股撞到了地上。
相里仪扑到哥哥身上，不觉抱歉，反倒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相里昭想坐起来，却饿得没有力气，躺在地上任妹妹打闹着，也跟着咯咯咯地笑着。
母亲在一旁捧起一捧洁白的雪，捏成团，往里塞进了一把青草，然后回头看了看剩下的青草，悄然叹息，将刚塞进雪团子的青草又匀了一些出来。
不一会儿，母亲将两个雪团子捧到了二人面前，相里昭面前的是一个圆圆的团子，没有任何装饰，而相里仪面前的是一个小兔子模样的雪团子，还有两点绿叶作为装饰，栩栩如生。
相里仪大声惊呼，“这兔子真可爱！”，然后一口咬掉了兔子的头，吃进去的一瞬，整个身子打了个寒战。
相里昭看着妹妹手里那被咬掉头的雪兔子，默默红了眼眶，一口咬上了自己的雪团子，入口的时候，因为太凉，五官都缩在了一起，身子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相里仪又大大咬了一口，才咬到青色的馅料，青草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那时虽然觉得不好吃，可是却因为吃的是小兔子，而莫名开心。
相里昭看了看母亲，疑惑问道：“娘亲，你不吃吗？”
母亲搓着手，对二人笑了笑，“你们吃，我还不饿。”
*
山洞中，相里仪往嘴里塞着烫熟的叶子，青草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想起年少时的雪团子，泪水止不住就往下流。
相里仪一边吃，一边流泪，害怕被别人看到这幅样子，死死将头埋进膝盖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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