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二，剑圣
二师兄君陌听到这个声音，也是离开了坐了许久的椅子，走了出来。
柳白也站起身来。
剑阁弟子微凛，想到师尊先前说的那些话，知道他决定不再等待，那么这便意味着修行界最巅峰的一场战斗，即将到来。
九歌则是退去，他知道，二师兄等这一战，等了许久，他已与柳白交过手，所以这一次，他决定留给二师兄。
他要做的，便是保护好大家的性命，然后尽量减少己方的伤亡，因为他是书院弟子。
柳白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这位被无数剑师奉为神明的剑圣大人，外表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得方，五官稍微有些深陷，面部线条如刻，但只是个普通的中年人。
普通不止是形容他的形容，也是形容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他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很普通，看上去和传说中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因为他的精神气魄，都不在自已的身上，而是在剑里。
剑在身畔，在鞘中。
柳白看着二师兄手中的铁剑，说道：“剑就是剑，不能是花，不能是草，更不能是手里握着的一把虚无，因为剑必须足够坚硬强韧，笔直锋利，如此才能周游于青天之外，落于万里之外，不然连风都斩不破，摩擦都能烧融剑身，又何谈破甲杀人？我看人用剑，首先便看他用的是不是好剑。”
“今日我看到了两把好剑，叶苏的剑用的是异木，单从材质上论，已是最好的选择，但与你的铁剑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些味道。因为剑必须是铁铸的，铁铸的剑染上血，才叫铁血，杀起人来才畅快淋漓。”
柳白望向篷下的炉火，与憨实的六师兄，赞道：“书院果然是个很了不起的得方，居然有人能够打铸出这样的好剑。”
二师兄向原野间走去，说道：“但剑终究是人来用的。”
“你的剑法也很好。”
柳白说道：“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和叶苏究竟谁更强，此时看来，果然还是伱更强，你的剑更强，你的剑法也更强。”
二师兄说道：“但你才是最强的。”
在修行界尤其是剑道的历史上，柳白是一个无法忘记的名字，因为他是第一个把近战提到绝对高位置上的大剑师。
以往修行界的剑师，一直讲究飞剑驭剑，在他们看来，操控天得元气，这才是修行者与普通人之间最森严的分野。
直到柳白横空出世，以身前一尺之剑举世无敌，才让所有的剑师，在修行道路上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这种改变甚至可以说是革命性的。
君陌已经走到了原野之间，离青峡出口有一段距离，在他的身前，是一地零落如秋日枯枝的残箭，还有两百余柄剑。
这些剑式样各异，唯一的共通点是，这些剑都已经没有了主人。
青峡之战开始了两天多时间，他挡住了数百名修行强者的不断攻击，夺下了两百余柄剑这些剑死气沉沉插在原野间，像是一片剑冢。
今日当他走到这片剑的坟墓里时，那两百余柄剑却仿佛感应到了一些什么，微微颤抖起来就像是被风拂动的树枝，成了一片剑林。
很像书院草甸深处的那片剑林。
君陌站在这片剑林里，神情肃穆，举起手中的铁剑。
柳白静静看着那片剑林，看着剑林里那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右手伸出宽广的衣袖，握住剑柄，腰间的那柄古剑沉默无声。
他的手掌宽厚手指修长，最适合握剑，与剑柄紧紧相握，看不到一丝缝隙，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仿佛这只手与剑柄原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鞘中的古剑微微振鸣，发出欢喜的呼啸。
当他手握住剑柄后，鞘中的剑，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又或者说他的身体变成了剑的延伸二者再也分不出来彼此。
以手握剑不代表就是剑在手中的驭剑法门。
柳白出剑时，也有可能是纵剑千里。
不走中庸之路只行绝然之势，不代表在两个驭剑法门中只选择一种，当年的柳白或者会摇摆到了如今的圆满境界，他早已不会被这种问题困扰，剑心通明哪会蒙尘，自可以随意择之。
没有人知道，他今日会选择哪一种驭剑方法。
······
看着远行的君陌和柳白，九歌也是微微一笑，接着看向赵南海。
“他们去打了，我们要不要试试？”九歌看着赵南海，微笑着问道。
赵南海看着他，缓慢而认真的说道：“若是不打呢？”
九歌笑道：“撤军就是了，或者你以为，你这二三十万的大军真能打得过我不成？”
打到现在，九歌已经杀了五万人，其中不仅有西陵神殿的骑兵，还有其他国家的士兵，但依旧游刃有余，甚至有闲暇调侃一下赵南海。
在这场对峙的战争中，赵南海显得格外的冷漠，虽然他是光明殿如今的主人，但毕竟在南海生活的太久，不食人间烟火，即使是在这样的战斗里，他也显得有些冷淡。
九歌知道赵南海，知命巅峰，但因为长期居于南海，高手太少，交战经验太少，本人又自傲，战力是知命巅峰中的弱者。
但从目前九歌感知到的情况来看，为了重回那个光明神座，这个赵南海，应该跨出了那一步。
虽然南海一脉被放逐多年，但对光明的虔诚依旧不变，现在赵南海有天启修为，倒也不奇怪。
没有亲情、伦理和礼仪的牵绊，修行能一日千里倒也无可厚非。
但九歌并没有把赵南海当作是自己的劲敌。
赵南海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问道：“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若是单纯比剑，二师兄自然没办法胜过柳白，剑圣之名确有些名副其实，但这世上的事情，除了剑术，还有许多其它东西。”九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我二师兄这些年虽苦心钻研，但并不仅仅是剑术，若论对道的感悟，恐怕就是柳白，都还差点火候。”
“所以，柳白会输。”赵南海说道，他的声音平静，但眉宇间的寒意渐盛。
九歌转头朝着君陌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忽然笑了笑，说道：“我二师兄何等人物，又岂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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