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天
九歌见状，毫不犹豫，他的手掌往前推出。
一股浩荡无匹的力量从他体内迸射而出。
天空顿时黯淡了一线。
那只原本被劈成焦炭的朱雀再次恢复。
它的羽毛依旧火红，甚至比以前更为鲜艳，但是那张原本骄傲的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骄傲的神采，有的只是痛苦。
轰隆一声巨响。
九歌的手掌终究还是按在了观主的胸口。
在这一刹那，观主的身上再次爆发出无数的烟尘。
烟尘里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有鲜血溅射出来。
九歌的身形向后退出数步，但他依旧没有停止。
他双腿弯曲，随即又站起。
轰隆一声，他的身形猛然跃起，踩踏在城楼上坚固的砖瓦上，他如炮弹一样冲入了漫天的烟尘之中。
他浑身浴血，身上的肌肤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的伤痕。
这些伤痕都是他刚才和观主交手的余波震出。
他脚尖连续踩碎了四五块城墙的砖石，然后稳稳的落在观主的面前。
而那道来自天穹的磅礴力量，终于落在了街道上。
一片光明，无限光明，遮蔽所有。
这些气息挟着自身无敌的力量，或是磅礴的天得元气，冲撞到了一起。
一股难言的毁灭性气息扩散开来，整条长街瞬间坍塌。
所有人的身上都被这气浪震得剧烈的摇晃起来。
九歌和观主的身体同时横飞了出去。
这次两个人倒飞出了十丈。
两人几乎同时坠地。
噗噗！
两道沉闷无比的吐血声同时响起。
九歌再吐出一口鲜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种气息对于他的肉身有着难以抵挡的冲击。
观主同样吐出了一口血沫。
他的身上也出现了无数条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些伤口都像是被利刃划破，皮肉翻卷，露出白森森的骨骼。
但最让九歌感到吃惊的，不是他的身上有多少伤口，而是他的神色，他的眼神，竟是没有任何的痛楚。
九歌的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个世间，居然有不怕疼的人吗？
不仅不怕疼，而且还不害怕死亡，不畏惧毁灭。
就在九歌愣神的瞬间，他看到了那只朱雀在天空之中缓慢的降落下来。
九歌看了一眼朱雀的虚影，对其点了点头。
朱雀也好似知道九歌要说什么，它低鸣了一声，然后飞回了朱雀大街。
颜瑟见此也是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惊神阵可是长安最后的屏障，但现在这道屏障都没办法拦住这位知守观的观主，他也就只能选择为长安献身了。
而现如今，在观主和九歌的对拼下，长安外围的防御已经被打烂，南门的城墙上是早已变得残缺不堪。
所有的这些画面，都只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或者说是观主的强大。
人间修行为五境，越过那道最高的门槛，是无数人梦想却永远无法抵达的彼岸，无数年来，修行界确认越过五境的人寥若星辰，其中任何一种境界，都已然是传说甚至是神话，比如天启境界。
然而今日，观主挥手卷袖连施无量、寂灭、天启、无距这四种五境之上的神话境界，而且显得那般的随意轻松。
观主展现出来的层次，已经超出了西陵教典以及诸多修行典籍记载的范畴，超出了修行者最放肆想象的上缘，甚至显得那般的不真实。
观主站在那里，神情宁静。
自天穹落下的那道磅礴力量，注入他的身躯内。
“不愧是观主，即使受了伤，依旧可以这样厉害。”九歌忍不住叹息。
观主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九歌，他的眼中浮现了一丝赞赏之色。
九歌看懂了他的意思，“我不如你。”
观主点头道：“不错。”
“观主莫非以为自已已然天下无敌？”九歌冷笑着问道。
“轲疯子死了，夫子走了。”观主抬头望向天空，说道，“那我只好天下无敌。”
他回答这个问题时的情绪很平静，很沉稳，所以显得特别理所当然，仿佛在说谁家的菜做的最好吃这种事情。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人可以用简单的逻辑推算出来。
但是这个逻辑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绝对正确。
所谓无敌，只是因为你足够强大。
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存在不朽的传奇。
“不过，你的天下无敌，不是今天。”九歌突然微嘲的说道。
观主微微挑了挑眉梢。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伸出了右手食指。
这个动作看上去极为随意，就像是一名普通老人的习惯性动作。
但只听得一阵风雨声，箫声，鼓声，嘈乱而作。
在街间纵横的指意，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
天下溪神指。
真正强大的天下溪神指。
知守观是道门圣地。
这座道观的名称，来自于西陵教典里的一段真言。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陈皮皮的天下溪神指，亦是因此而得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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