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廷和他打招呼：“杨大叔，谢谢您能给这些孩子一个临时住的地方。”
杨万山笑笑，“嗨，我一个老头子穷的叮当响，什么都没有，唯一不缺的就是这几间老祖宗留下的土坯房。”
他继续说道，“我自己住的这间有炉子，别的没有，就让娃娃们住吧。”
“杨大叔，您不用担心，我们那里有几个简易炉子，一会儿我让人搭好。”江仲廷想起他们现在的住处似乎有几个闲置的炉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那就好那就好。”杨万山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小小是个机灵鬼，问道：“杨爷爷您好，您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哦，可以告诉小小您怎么了吗？”
她觉得这个爷爷很亲切，还很善良，接纳了这么多小朋友住在他家。
杨万山的目光被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吸引了，眼中增添了一抹柔光，这个娃娃长得真俊。
“哎，没什么，我就是看到你们这些娃娃想起了我的外孙女。”杨万山愁容满面。
江仲廷知道是引起了老人家的伤心事，便不敢再追问了。
他的外孙女应该是不在了吧，不然他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小小后知后觉自己做的不太妥当了，吐了吐舌头，迅速转移了话题：“二舅舅，三舅舅，我们还是赶快给其他小朋友们搭炉子吧。”
“好。”
大人们出去搭炉子，小小陪着那几个小朋友守在杨万山的小屋子里。
杨万山拿出几只碗，给每个孩子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那些孩子们都饿坏了，吃的狼吞虎咽。
小小看到所剩无几的米粥，懂事地摇摇头，“谢谢爷爷，小小不饿，小小在家吃过啦。”
别的孩子只顾蒙头吃饭，只有小小乖巧地坐好，两只小手搭在膝盖上，大眼睛看着屋内的摆设，新奇又兴奋。
杨万山端了一碗粥过来，和蔼地对她说：“囡囡喝点吧，天气太冷了，暖暖身体也是好的。”
又怕小家伙拒绝，他忙补充道：“没事的，囡囡吃吧，爷爷又煮了一锅，足够你们吃了。”
小小不挑食，从前那段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让她对所有食物都充满了敬畏。
只要可以填饱肚子的，在小小心里都是最好的。
即便她在江家的这几个月，外公和舅舅们带她吃了无数珍馐美食，小小看到这么一碗白粥时，还会咽几口口水。
“唔……那就，谢谢爷爷啦！”小家伙小心翼翼接过粥碗，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糯糯黏黏的米粥，小嘴张的老大，啊呜一口送进嘴巴里。
然后她微微仰头，眯起眼睛，像是在享受什么难得一见的人间美食。
吃惯粗茶淡饭的杨万山愣愣地看着小丫头吃粥的陶醉模样，这孩子，吃的真是没什么味道的白粥吗……
他的外孙女宋恬恬只会嫌弃地把这些简单的食物扔掉，然后大叫着难吃，永远不会像这个小娃娃一样，对他做的饭视若珍宝。
杨万山不由得落下热泪，自己孤独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了，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珍视他做的饭。
小小吃的正起劲儿呢，竟然听到杨爷爷抽泣的声音。
“杨爷爷，您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了吗？小小帮你去叫舅舅们哦……”说罢，小小就把碗放在桌子上，穿好鞋子就要往外走。
杨万山连忙擦了擦眼泪，喊道：“不用啦，囡囡，爷爷没有不舒服，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了……”
他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有点多愁善感了，说出去，会被小娃娃笑话的。
小小却真的相信了。神情愈加担忧：“爷爷的眼睛里进了沙子了吗？”
她想了想，“嗯……那，那小小帮爷爷吹一吹，吹一吹就好啦。”
然后，小家伙很麻利地搬来一把小凳子，站在上面给杨万山卖力地吹眼睛。
杨万山更内疚了，小小只吹了几下，他就连说好了好了，沙子已经被吹出来了。
“欧耶！”小家伙开心不已。
一老一小开始聊起了天，虽然两个人说的不在一个频道上，但却都讲得津津有味，有种莫名其妙的和谐。
旁边几个吃完粥的小朋友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人，有点好奇在讲的是什么，尝试加入之后，发现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于是他们就放弃了。
“真的吗？爷爷，你还会做玩具？”小小听到杨万山会用木头做一些儿童玩具，惊奇不已。
杨万山颇为自豪地说：“我的爷爷是个木匠，靠着这几十年的手艺养活了一大家子，我从小贪玩，只学了些皮毛，会做一些简单的小玩具。”
他其实很谦虚了，他腿有残疾，不能干重活，所以平时除了种种菜园子，剩下的时间就会做些手工。
一些造型别致的小东西，他还会挑着筐带到镇上去卖，补贴家用。
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老爷子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与刚才那个垂暮老人判若两人。
“走，爷爷带你去瞧一瞧我做的小玩具！喜欢什么随便拿！”
“嗯呐！”小小甜甜地笑着，跟着杨万山向西边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小小便看到满地都摆放着木材和一些她从来没见过的工具。
靠墙有几个大立柜，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有会嘎嘎叫的木头鸭子，有栩栩如生的小毛驴，一拉屁股后面的发条，小毛驴还会笨拙地四肢扭动。
小小被逗得哈哈大笑。
地上还停着一只小木马！可以坐人的那种。
杨万山看出小家伙眼中的喜欢，就对她说：“囡囡坐上去，试一试好不好玩。”
“可以吗？”小小抿了抿嘴。
“当然可以！”
坐在上面，小木马还会轻微地左右摇晃。
小小想起小舅舅带自己坐的摇摇车，心中有些疑惑。
然后仰起小脸，认真地说：“爷爷，小木马要是会唱歌的话，就更好了。”
杨万山挠了挠头，“让它唱歌的话，不难，但是，我不知道要让它唱什么哇。”
小小学着摇摇车唱了起来：“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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