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他的父亲顾青松。
说了一些可有可无安慰他的话之后，又接着让他晚上回去用餐。
“在公司。”
顾鹤霆不耐烦，随意找了个理由想拒绝。
顾青松生气了，“我上次给你打电话，你也找的同样的借口。我刚刚问过林特助，你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你就说说，叫你回家吃个饭有那么难吗？”
自从两年之前，顾青松从公司股东势力中抽离出来，顾鹤霆坐上总裁位置之后，父子之间的沟通慢慢变少。
刚开始是顾青松故意晾着顾鹤霆，他心里梗着一口气，这个儿子他养这么大，一手带过来，结果一脚将他踢出公司董事会。
说不生气是假的。
早先时候，父子二人在老宅碰面了，两人几次差点动起手。
后来这儿子就慢慢地不回老宅了，顾青松又开始变得不习惯了。
公司的事木已成舟，他以后还是要靠这个儿子养老。所以后来慢慢又变成他主动对顾鹤霆示好。
可顾鹤霆却对这个家庭，对他这个父亲，态度冷漠。
有时候，他看不懂这个儿子的想法。
顾鹤霆话少沉默，心里的想法从来都憋在心里，哪怕别人紧咬着追在他身后问，也是半晌都敲不出个闷屁来。
他不知道他当初将他从公司董事会踢出来的动机，也不敢想象这个儿子现在对他的态度。
“要没其他事我先挂了。”顾鹤霆冷漠回复他。
顾青松胸中怒气更甚，这两年来，他总是这样拒绝他。
缓了一会儿等平息怒气之后，顾青松才再次语重心长开口，
“阿霆，你奶奶这两天身体不好，他躺在床上每天都念叨着你呢。”
顾鹤霆在电话那头蹙眉。
顾老夫人是他对那个家唯一的留恋。
“知道了，我待会儿过去。”
顾鹤霆切了电话。
他用最快时间处理完手上的文件，将晚上的饭局全都推了，而后下楼，从公司出发去老宅。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老宅门口。
顾鹤霆进了老宅别墅，顾青松跟顾老夫人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顾老夫人满头银发，穿着针织毛线衣，肩上披着一条丝绸披肩，不知道看到什么节目，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跟顾青松电话中的“病人”既然不同。
顾鹤霆刚进门，就沉了眼。
客厅内的两人，似有所感都回头看他。
顾老夫人看到他之后，面色大喜，立即站起身。
“阿霆你回来了！”
顾老夫人见到他，脸上都激动得冒红光，疾步朝他走过来，兴奋地拉住他手，仔仔细细地看他，像是在审视他最近有没有变胖。
“我昨天跟朋友出去参加舞会，还跟她们念叨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里，没想到今天果然就把你给念叨回来了。”
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顾鹤霆看她，“你不是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竟然还能出去参加舞会，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他蹙着眉，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顾青松。
顾青松跟自己儿子对视，气势上不自觉落下几分，以拳抵唇，尴尬地轻咳两声。
顾老夫人看看这个，再回头看看那个。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面色凝滞几秒后，她手抚着额头，眉梢向中间聚拢，一副身体十分难受的表现。
身子往后虚晃了两步，捂着胸口道：“哎呦，我这怎么突然心悸的毛病又犯了，头好疼，胸口有点不舒服。”
顾鹤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看着她。
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老夫人用右手抚着额头，同时从臂弯里悄悄观察注意他面色，见他真生气，老夫人心底又开始忍不住打鼓。
顾鹤霆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无奈，搀扶着她进入房间。
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帮她查看身体。
叫过来的医生帮她检查完身体，
“顾总，老夫人身体还是以前的老毛病，要注意多休息，身心愉悦，饮食也要注意。”
没有太大问题，只是需要小心保养而已。
家庭医生放下听诊器，给顾鹤霆写了份药单跟身体注意事项，就离开了老宅。
顾青松在一旁站着，盯着顾鹤霆就忍不住埋怨。
“阿霆，你整天工作再忙，也没个时间回来看看长辈，你要是有别人一半的孝顺，我这头顶上就算烧了高香了！”
顾鹤霆没理会他。
陪着顾老夫人聊了会儿，又看着她用晚饭。
顾青松在一旁完全被人干晾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袖子一甩，离开了卧室。
既然这儿子不待见他，他也省得往人家眼前贴，省得碍眼。
顾青松走后，顾老夫人放下饭碗。
长叹一口气。
“阿霆，你跟你爸有事就多沟通沟通，他脾气是不好，性子也有些急，但毕竟也是你父亲，都是一家人，骨肉血亲的关系，他心里肯定也是念着你的。”
“你每天忙公司的事，常常不回家，有时候好不容易给家里打个电话来，我跟你每次说话，你爸都站在一旁看着。我知道他也心痒想跟你多聊几句，可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顾鹤霆面色不变，“奶奶你早点休息，我公司还有文件要处理，待会儿必须要早点赶回去。”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也知道她是很难劝得住这孩子。
只能无奈叹口气。
这孩子怕是还有心结呢，不肯原谅自己父亲。
顾老夫人神色恹恹，轻拍他手背，“你别太累着，早些休息劳逸结合为好。”
顾鹤霆从老夫人卧室里出来，在门口看到顾青松。
他身上浓烈的烟味，应该是刚从外面抽烟回来。
顾青松心情烦躁，对这个儿子心情的确复杂。
平时顾鹤霆不回来，他心里惦念嘴上不饶人地骂这孩子没良心。
但真回来了，他也低不下头主动对他示好。
偏偏这儿子性格比他还冷硬，每次说了没两句，父子俩都能吵得天翻地覆。
刚刚又在他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顾青松胸口拘着一口气，出去坐到花园里抽了半包烟才回来。
顾青松态度有变软的趋势，“阿霆，你跟我上楼，我们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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