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在大海之上肆掠，庞大的舰队在惊涛骇浪之中浮沉。
这是一支让人望而生畏的舰队，十多年的积累，已经让舰队淘汰掉了最初的那些商船，而是全部换成了武装到牙齿的战舰——它们大部分来自被击溃的英格兰海军，小部分来自那些强大的海盗。
而旗舰的名字，是无畏复仇号，加勒比之王在夺回了这艘战舰之后，亲自取的名字。
此时，无畏复仇号的甲板上面，数十名水手正在暴雨之中拉扯缆绳，操控风帆，他们毫不在意风暴所带来的致命的危险，甚至还有心情闲聊。
“等击溃了英格兰新到的海军，我们就可以上岸休整一段时间了吧？”
一名看上去颇为强壮的黑人一边将缆绳熟练的打结，一边朝着旁边的男人开口询问。
“新人总是这么着急。”男人叼着一个烟斗，在这样的暴雨之中，烟斗自然是点不燃的，这似乎是他的习惯而已：“我记得你是第一次获取诅咒，还从来没有恢复过？”
“我是一年前加入的。”黑人露出痛苦的神色：“我本来以为不死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如此痛苦，我每一天.不，每分每秒都想解除这该死的诅咒，好好的享用美食，睡上三五个女人。”
“才一年。”男人露出一丝不屑：“且忍着吧，你运气不错，每一次解除诅咒都是舰队的大事，最长的时候，我们忍了三年多。”
黑人恭谨的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头儿，我听说你是第一批——”
“不该问的事情别问。”男人瞥了他一眼，但还是回答了：“我确实是。”
“真厉害。”黑人张了张嘴：“我听说，有太多的人在解除诅咒之后，宁愿死都不想再次成为不死人了。”
“所以他们死了。”男人嗤笑了一声：“每个人都想加入不死者军团，我们是大海上最富裕的一群人，诺灵顿大人甚至特地准备了一座岛屿，上面会有堆积如山的美酒和美食，有数不胜数的来自全世界的美人。”
“只要到了那座岛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享受天堂一般的快乐，相信我，哪怕是英格兰的皇室，也会羡慕那种生活。”
“那座岛屿唯一的作用就是当我们解除诅咒的时候，可以在上面肆意的狂欢。”
“而代价是，当狂欢过后，我们需要再次成为不死者的时候，你就得选择了。”
他眯了眯眼睛，用烟斗敲了敲黑人的脸：“要么成为死人，要么成为不死人。”
“真是让人纠结的选择。”黑人脸上的表情又期待又恐惧，“不过.这句话我听过很多遍了，好像不死者军团的老成员都喜欢这么说.是诺灵顿大人的语录吗？”
“诺灵顿？”男人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似乎回想起某些让人恐惧的回忆，但是他很快就掩饰下去，只是说道：“不要那么好奇，新人。”
“关于很久以前的故事，一向都是禁忌——如果被诺灵顿大人发现你的好奇心，相信我，你会知道什么是恐惧。”
黑人显然并没有因为男人的几句警告而放弃，他朝着旁边撇了几眼，声音压低，道：“头儿，是和诺灵顿大人一直通缉的那个东方人有关吗？”
男人的面色大变，他死死的盯住黑人，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今天清理甲板的时候，恰好路过船长室——”黑人咽了口口水，道：“我听到了一些消息。”
“诺灵顿大人在和女巫交谈，情绪似乎十分的愤怒，似乎打算直接返航，放弃那些英格兰海军我听到，他们提到了那个东方人，说是出现在了皇家港。”
啪嗒。
男人手中的烟斗掉落在甲板上，晃悠着，被暴风和雨水冲刷掉入大海之中，但是他已经完全不去在意这根用了十多年的心爱之物了，他的双眼瞪大，浑身僵硬。
“你确定”他的声音干涩，甚至有些结巴：“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黑人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头儿的语气之中，竟然透露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如果诺灵顿大人没有寻找更多的东方人的话。”黑人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听得很清楚，诺灵顿大人一直在喊着一定要复仇，他这次死定了之类的话语。”
“只有一个人能够让诺灵顿大人有这种情绪。”男人闭上眼睛，从嗓子眼之中挤出了几个单词：
“.唐先生。”
“他居然，真的再次出现了吗？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唐先生？”黑人语气疑惑：“他做了什么惹到了伟大的加勒比之王？”
男人没有回答，黑人于是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无论他做了什么，他想必死定了，在这片大海之上，诺灵顿大人想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的。”
啪！
男人猛地抽了黑人一个耳光，这变故让黑人错愕不已，他瞪大眼睛望向自己的头儿，却发现对方的面容前所未有的狰狞。
“闭嘴，你这种初出茅庐的渣滓懂个屁！”
他的声音颤抖着，死死的抓住黑人的衣领，“唐先生是不一样的。”
“头儿？”耳光并不痛，对于不死者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黑人只是越发感到困惑。
“你根本就不懂.”男人颓然的松开黑人，闭上了眼，呢喃的声音几乎被暴雨声所遮掩：“你没有亲眼见过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懂。”
“你怎么可能知道他曾经在特图加做了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他对我们做了什么.”
“诺灵顿大人的那些惩罚我们的手段从来都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你无法想象，当初我们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的恐惧和无力.”
“当你直视他的眼睛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根本无所遁形，你永远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掌控。”
说到这里，他睁开眼睛，突然自嘲的笑了。
“像你这样的人，也许连直视他都不敢吧。”
“有这么夸张吗？”黑人质疑的问道：“他很强？他也是不死人？”
“唐先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男人转过头，望向那暴雨之中的惊涛骇浪：“所以说，你不会懂的。”
他呢喃着：“要么成为死人，要么成为不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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