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人神魂，化作灵气，供修仙者修炼吐纳之用？”
“是啊！不过用处不大，要赶在阴风把人带走之前。而且，一个凡人的神魂，炼不出多少灵气，一个仙人的神魂，又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再说仙人数量又很少。所以，修炼尸道，会很慢，除非，常有大量而又集中的死人事件发生，供你收缴。我作为龙王，江上每天都有几个溺死的，多的时候，几十上百。千百年下来，数量倒是可观，但他们死得太分散，我只得广撒网，让兵卒们拿着轮回箍到处去收，也颇为麻烦。修炼不易啊！”
“尸道？”远界、卜元武、萧姒、秦蟾四人异口同声。
远界追问：“龙王你可曾收过一个徒弟，名叫洪衍？”
炎浚说：“我教出来的鱼妖虾精甚多，记不得许多名字。”
“他是一个人，不，或许你见到的是一条蛆。”
“噢——是他呀！”
四人离开龙宫时，尽管炎浚抠门吝啬，还是不好意思真的让贵客们空手而归，便送了他们一人一套法袍，比当初邝守春给远界那套的好看多了，且足以抵挡上等法宝的攻击，还能随身体收缩和伸展。
远界四人继续向前，飞了一日，看见不断有尸体沿蛮沱江顺流而下，往往都被啃得不剩多少了。
他们飞上千丈高空，远远看见前方正在修建的南长城，无数人徒（服徭役的人）正在墙根下夜以继日地劳作。
那些人在烈日和暴雨下奔忙，从很远的山上开采岩石，切割成块，用木筏顺着江水运到长城脚下，再用人的脊背将之一块块扛上山坡，垒砌起来，艰苦卓绝。
皮鞭和棍棒在人徒们的前胸后背上刻画出各式各样的花纹，皮肉如花朵般绽放开来，血液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土壤，腐败之后，发出浓烈的腥臭气息，大批苍蝇围着嗡嗡直飞，甚至直接在他们的伤口里产卵。
远界带着大家飞下去，下降到离地十丈来高，视线被面前一片连绵的丘陵遮挡，便看不见那些令人不适的场面了。
“按照地图，再往东走约一百里，就是叶秀国了。”
四人低空飞行，这时，一些说话声从二里之外的江边传入了远界的耳中。
“这么大的江怎么过得去啊？我们逃不掉了。”
“逃不掉就跳江，淹死也比累死、打死在长城上好！”
“啊，后面有人追来了，他怎么这么快？”
“阿猛，是你？你是和我们一块儿逃，还是来抓我们的？我们宁可跳江，也不会回去的。”
“是啊，阿猛，大家同为苦役，咱们就是兄弟，可别互相为难，与其给人当奴隶，不如一起走吧！”
“你们是奴隶，我可不是。我不是来抓你们回去的，趁现在没人看见，我会直接吃了你们。”
“阿猛……你是妖！原来这些天的传闻，说的是你！”
“不止是我，还有别人。别怪我，兄弟，这是毋王恩准的，乏徭者，可吃。毋王虽说残暴，至少给了你们一条为奴的活路，活路不走，你们却要寻死，不如我帮你们一把，你们也当帮我修炼。”
萧姒看见远界面色阴沉，一副忧心忡忡之状，关切问他怎么了。
他回过头来，忽然表情一变，笑着说：“关我屁事，我们走！”
其余三人听不见他所听见的，疑惑不解，不知有什么屁事发生。
来到叶秀国都城，直接飞进去，卫兵们看见了也不敢放箭阻拦。
叶秀国都相比于喷阳，一点也不繁华，街上的人流、车流，市场上的摊贩，怕是不及喷阳的五六分之一，显得冷清之至、死气沉沉。
两个月前，此方邦伯和王畿来的大官，开始大规模抓壮丁，带走了各国、各城大批成年男人。
同时，他们还向各位诸侯索要巨额钱粮和金属工具，用于修建长城以及扩充毋王的军备，一部分用到实处，一部分将被贪污。
从那时起，叶秀国的领主勒尔干号召本国民众共同抵制，不纳税、抗徭役，愿意逃的逃，愿意留下来守卫家园的，就视死如归。
抵抗活动进行了不到两个月，人口数量一直在减少，可大家却吃得很饱，很有力气，也有士气，但终究是在不可避免地走向灭亡。
小国不服强权，自不量力的下场，就是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毋王之所以没有派军队直接踢开城门，进去杀光抢光，收回封地，是因为眼下正需要劳力和生产，要杀只杀带头的即可。
这便是远界此行的任务。
他一路上听见不少街谈巷议，不像在喷阳的噤若寒蝉，这里的人们乐于谈论“万鬼哭毋，江山易主”。
他们在互相鼓舞，说，一定会过去的，等几年后，王朝变了，就成亲。
也有的说，等几年后，王朝变了，再要孩子，免得现在生下来，当小奴隶。
当远界飞过叶秀国都的城头时，暗处有几双眼睛闪过了浓郁的杀意，随后呼朋唤友，悄悄尾随，一直跟着他们来到勒尔干领主府邸的外面。
勒尔干的住宅建在小山上，是一座砖石结构的城堡，规模不算大，但看上去很坚固。
远界正要飞抵城堡入口时，前方突然冒出一个长翅膀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天上的，尔等是毋王派来的吧？不敢强攻，就玩暗杀？”下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低头一看，小山脚下，城堡门外，几十个江湖武林中人聚在一起，中间是个身材壮硕、肌肉发达的女人，手持青铜长戈，正是喊话的人。
远界心想：“国师说过，叶秀国没有仙人，倒有不少和勒尔干志同道合的妖，与之称兄道弟，想必便是这些英雄了。”
卜元武对远界说：“面前这个会飞的，实力很弱，下面那个悍妇才是头儿。依我看，也强不到哪儿去，你想自己玩玩儿，还是我一剑杀光。”
像上次征讨闵国一样，远界并未将计划告诉卜元武。正当他思考这次是否要说时，城堡的大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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