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落幕
当沈忧之和公孙兰再次回到珠光宝气阁之时，却只见到了陆小凤和马秀真两人。
此时的陆小凤，虽不像霍休说的那样死无全尸，但也已经狼狈不堪——
原本光鲜亮丽的衣服已经被划出了上百道口子，比路边的乞丐穿的富贵袍也好不了多少。
发丝凌乱潦草之余，双颊也深深凹陷，颧骨清晰可见，血红的眼球向外突出，眼睑处更是深埋两道黑线。
原本意气风发的凤凰，现在却像是笼子里关了好几天的野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无论是谁，无论他有多高的武功，若是被数不尽的杀手连着追杀和围攻两天，都难免显得憔悴。
因为人的肉身是有极限的，真气和体力都有枯竭的时候，不可能永远维持在巅峰状态。
更重要的是，人是要吃饭的。
不吃饭的话，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也活不下去。
这世上还真没听说过，有那种可以“餐风饮露”的神仙。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沈忧之问道。
“也许跑了，也许死了。”陆小凤虚弱地答道。
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再大吃一顿。
至于具体有哪些人死了，又有那些人逃出生天，陆小凤也不得而知。
当时的场面过于混乱，他们刚一到大金鹏王所在的小院，便被数不尽的青衣楼杀手为困住了。
即便是名震江湖的绝顶高手，也架不住那人山人海的围攻。
所以众人只能且战且退，各寻生路。
即便身法灵活如陆小凤，也只能勉强带着离他最近的马秀真杀出包围圈。
正说话的功夫，又有两人走进了珠光宝气阁。
沈忧之抬眼望去，来人正是花满楼和石秀雪。
很显然，他也只能带着一人突围。
同样地，花满楼现在的情况也与陆小凤差不多，疲惫之态尽显。
“西门吹雪呢？”沈忧之问道。
西门吹雪此时的剑法虽还没有大成，但也不至于陷落在青衣楼的埋伏圈里。
“孙姑娘替西门挡下了毒箭，被他带去救治了。”花满楼一句话又说出来两个人的下落。
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各种机关暗器多如牛毛，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而西门吹雪的剑法又是只攻不守，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所以他是最不适合这种人海混战的。
毕竟，即便剑法强如西门吹雪，也不可能一剑杀死成千上万的人。
之后，花满楼也说起了其他人的情况——
除了阎铁珊死于混战之中外，其余人基本都逃出了包围圈。
阎铁珊的死，似乎也并不算什么出人意料的结果。
他实在太老了，老到体力已经近乎枯竭。
虽然他的皮肤看起来如处女般光滑紧致，但那不过是表象，其实他已经七八十岁了，内在早已衰老腐朽，根本经不起长久的消耗。
暗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默默观察着阁内的一切。
当他见到沈忧之凯旋而归的时候，心中微微叹息。
随后，他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最后的执念了了，他也该送自己上路了。
他这一生都为名利所累，最想摆脱的，就是“天禽门”继承人这个身份。
但与此同时，他又最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愿意天禽门在自己的手中沾染上污点。
因为这就表示他比不上自己的父亲。
所以，当他与上官飞燕的关系暴露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存了死志。
阎铁珊以国士之礼待他，他却暗中欲置对方于死地，此为不忠。
身为天禽门的唯一继承人，却忍受不住诱惑，与上官飞燕媾和，玷污门派声誉，败坏父亲基业，此为不孝。
与其背负着“不忠不孝”的骂名苟活下去，他宁愿一死。
之所以等到现在，只是为了亲眼见证幕后黑手霍休的灭亡。
现在沈忧之回来了，说明霍休已经死了，那他最后的一点执念也了了，也不会再继续活下去了。
......
酒楼，雅间
不似外面大堂那般人声鼎沸，也没有闲杂人等喝酒吹牛产生的噪音，只有三两好友在品茶饮酒，颇为悠然。
原本嗜酒如命的陆小凤，此刻却没有功夫喝酒，因为他只有一张嘴。
他那唯一的一张嘴也早已被烧鸡、酱牛肉、卤猪肉给塞满了，根本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一个人纵然嗜酒如命，可当他真的饿得快要死了的时候，他想到的绝对不是喝酒，而是大鱼大肉饱餐一顿。
和吃相极为浮夸的陆小凤相比，同样饥渴难耐的花满楼则要优雅许多。
优雅这种气质，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不需要刻意去学习或者克制自己，只需要遵循本能便足够了。
另一边，马秀真和石秀雪虽然也饿得不行，但身为女子的矜持，还是让她们不敢过分大快朵颐，而是一点点细嚼慢咽。
当然，女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表现得矜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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