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潇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三奶奶,云溪,你们这是怎么了?”
“荷露,我有件事要和你商议。”李仙蛾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儿,继续说:“我想让云溪放足。”
“放足?”莫云潇一时没有明白。
李仙蛾点头说:“是呀!把这妮子的脚放了,也好给你打下手。”
“哦。”莫云潇这才明白,原来是要将莫云溪裹起来的小脚放开,恢复原状。
莫云潇目光一转,望向了云溪裙下的那双小脚。而她也心虚似的,向后退了两步。
“云溪,你的意思呢?”莫云潇问她。
云溪抬起头来,眼泪像珍珠似的一颗一颗掉下来。莫云潇瞧在眼里,也十分地心疼。
“我听娘的。”云溪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母亲,说:“娘,我怕痛。”
李仙蛾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不怕不怕,我听人家说过,放开不会很痛,没有裹起来的时候痛。”
“可我……可我……还是怕!”云溪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说。
“唉,你这孩子……”李仙蛾说了一句,转念又一想,忽然说道:“有人陪你一起放就好了。”
这时候,她们三人的目光都向后望了去,站在连接前厅和后院门口的莫云湘呆了一呆,随即浑身汗毛到竖,转身就走。
莫云溪迈着小脚赶了上去,叫道:“二女兄不要走!”云湘只当做了没听见,走得更加快了。
可她裹得小脚如何走快,还没走几步就脚下一崴,“哎呦”一声摔倒了。云溪几步冲过来,将她的胳膊抓着,说:“二女兄!现在家里有难处,咱们两个都放足来帮大女兄吧!”
“我不要!”莫云湘无法放下富家千金的尊严。她冲着云溪嘶吼道:“女子三从四德,笑不露齿,行不摆裙。你要我放足,还要去低三下四的去伺候那些人?倒还不如拿刀把我杀了!”
“我呸!”莫云溪骂道:“你摆架子给谁看?咱们的吃穿用度都得靠大女兄撑着,她要是累死了,你我都得当要饭婆子!到那时,你还给谁笑不露齿,行不摆裙!”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云湘奋力将莫云溪推了开去,两手乱抓,两脚乱踢,不断的喊着:“不要不要!我宁死也不要放足!”
李仙蛾和莫云潇也正赶了来,见此状况也不知该怎么处置。云湘如此呼喊,自然也惊动了房里的张芸儿。张芸儿一路小跑而来,将女儿扶着,轻声问道:“怎么了云湘?什么人欺负你?”
云湘用手指着云潇、云溪还有李仙蛾,哭着说:“她们欺负我!”
张芸儿眼睛一瞪,正要发作,李仙蛾却抢先说话了:“姐姐不问问原委,就要训斥人了吗?”
“哼!你这个贱婢!”张芸儿骂道:“你靠着狐媚子的功夫博得大郎欢心,才叫他收了房。如今你倒在我面前逞起微风了!”
李仙蛾也是将眼一瞪,一腔怒气强行压了下去。她说:“姐姐这话原也没错。不过我们修佛的人最是知道天道无常。昨儿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今儿就成了粗布烂衣的村妇。姐姐该明白,如今大郎去了,茗楼没了。但活着的人总得活着。既要活着,就得有饭吃有衣穿。咱们总得帮荷露一把才是。”
张芸儿怒火腾起,骂道:“好你个贱皮子!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难道你忘了我还有一个儿子!他日时雨高中状元,我就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只怕还没到那一天,咱们都得饿死了!”莫云溪抢着说了一句。
张芸儿正要还嘴,莫云潇急忙来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执了。不过是放足的事,何谈到扒皮抽筋。”
张芸儿一愕,忙问怀里的女儿:“放足?放什么足?”
云湘惨兮兮地说:“她们这些人都疯了,非逼着女儿放足。”
“这怎么行?”张芸儿将眼睛一瞪,怒道:“荷露,你自己不缠足也还罢了,怎么能让你两个女弟也放足?这成何体统!”
“如今店里缺人手。”莫云潇说:“若是两位女弟能进几分力量,咱们茗楼便更有指望了。”
张芸儿冷冷一笑,说:“简直是笑话!哪有未出阁的女儿抛头露面去做生意的?”
莫云潇沉默了。自从穿越以来,她就对这个时代的女性有了充分的“理解之同情”,尤其是贵族女性。
与她原先的想象不同,这个时代的女性大多都是自愿裹脚的。裹脚,就是她们的生活方式,是她们的尊严,是她们的脸面。
现在要让她们将这个脸面扔掉,那是千难万难的。这种观念冲突,绝不是一句简单的“封建糟粕”就可以概括的。
所以,莫云潇沉默了。
张芸儿见她被自己驳得哑口无言,便又得意了起来,继续说:“女子本就是要裹脚的,这样才能磨出贤淑的性子来。他日嫁了人,也能做个人人交口称赞的新妇。哼!荷露,恐怕就是你不裹脚,人家宋家哥儿才要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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