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楚楚严肃地呵斥他：“你在乱讲什么！”
他指着手机，吞吞吐吐地解释：“我……上网B度过，网上……说的，产妇大出血需要切掉子宫。”
周倩脸色苍白，嘴唇就恍如一张白纸，微微张开嘴巴：“医生，我怕！”
覃楚楚推着他：“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们要检查看看！”
“家属，你别想太多了，在外面等一下吧。”欧晓彤心里极其不爽，作为妇产科医生，产前担心子宫破裂、胎儿窘迫，产中担心羊水栓塞、胎死宫内，产后担心大出血、羊水栓塞。当然，也惧怕出现其它并发症。
周倩丈夫眼角已经湿润，松开她的手才离去。
覃楚楚一边戴手套，一边问欧晓彤：“你二姐呢？”
“不知道。”
王芳重新打开一个产包：“好像跟钟老师下去门诊了。”
覃楚楚就开始给周倩做妇检：“打电话叫她回来，还有，给周倩急查血常规、血凝五项。”
“嗯。”欧晓彤一边打电话，一边拿检查申请单给宁小鹏。
宁小鹏写下周倩的信息，在检查项目那栏写下“Blood Rt ST！”，然后交给护士：“叫小兰马上送！”
“我抽完血马上拿出去给她。”护士开始那止血带绑周倩的手。
覃楚楚说道：“叫小兰进来拿！你不要出去了。晓彤，准备开无菌纱布给我！”
“好！”欧晓彤从柜子拿出三包无菌纱布：“开完吗，三包？”
“先等等。给她打一支欣母沛看看。”
“好！”欧晓彤找到病历本，在贵重检查及药品知情同意书那里写上卡前列素氨丁三醇注射液，在后面写上价格，叫宁小鹏出去给家属签名。
当家属看见价格，不禁感叹：“这么贵？”
宁小鹏告诉他：“特殊用药，确实贵一点。”
为了给老婆治病，他咬咬牙才签上大名。
覃楚楚按摩着周倩的肚子，子宫位置还是比较高，软绵绵的，一揉按就涌出一滩血。她就问周倩：“周倩，你以前有子宫肌瘤吗？”
周倩摇摇头：“没有。”
欧晓彤盯着心电监护仪，上面数据脉率98次/分钟，收缩压85mmHg，她就问宁小鹏：“你会算休克指数吗？”
他思考着：“会。休克指数是脉率/收缩压，比率大于1就考虑休克，她这个，已经有休克了。”
吕小兰进来看着护士在抽血：“要不要抽多两管？配血。”
覃楚楚声音稍微大了些：“抽啊！”
宁小鹏就去写配血申请单。
产房门外。
周倩丈夫看见钟芷若与李丽萍急匆匆地过来。
他老远就喊道：“表舅妈，帮帮周倩！”
“没事的，放心！”钟芷若没有说第二句话，跟李丽萍进了产房。
李丽萍就问：“打到麦角新碱吗？”
覃楚楚摇摇头：“没有药了。”
“给她塞两片米索前列醇。”
钟芷若翻找到米索前列醇片，交给覃楚楚，塞到周倩的屁股里面。
覃楚楚继续左手按揉周倩的肚子，右手从底下伸进去按压子宫，很多血液流出来，已经沾染到覃楚楚的腕部。
钟芷若就问她：“大姐，换一副手套吧。”
“不要紧！”
周倩颤抖着嘴唇：“表舅妈，我不会死掉吧？”
钟芷若拉着她的手：“颠的！死什么死！”
她紧紧地握住钟芷若的手：“我才22岁，救救我！”
“没事的！你子宫收缩不好，我们正在给你治疗。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人也会像我这样吗？我见我闺蜜都二胎了，她一点事都没有。”
“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你来了我们这里，我们不会不管你的。”
钟芷若就一直在安慰和鼓励她。
覃楚楚按揉了十几分钟，手也累了，但是鲜血一直没有停的迹象。
检验科那边打电话回来，凝血功能没有问题，血红蛋白63g/L，很明显，流血太多，急需配血输血。
李丽萍有些担忧，这可是好闺蜜钟芷若的远房亲戚，刚刚又拿走人家的胎盘，要是周倩在这里出现切子宫、甚至丢掉性命的事情，这就不好交差了！
她就问覃楚楚：“大姐，你考虑什么问题？”
“子宫收缩乏力引起（产后出血）。”
李丽萍想了想就说：“实在不行，就填塞纱布吧。”
覃楚楚已经累了：“晓彤，拆纱布！”
宁小鹏对眼前的这一幕印象非常深刻。
当年在学校附院产科轮转的时候，就遇到好几例产后大出血的病人，老师们用上了宫腔纱布填塞、宫腔球囊填塞、经导管动脉栓塞术，甚至还有一个需要切除子宫才能保持性命。
带教老师就给宁小鹏灌输思想，以后要对女朋友、老婆好一点，女人，一辈子不容易，生一次小孩就是从鬼门关走一趟。
其实，也有教授鼓动宁小鹏未来工作就进妇产科当医生。
就算他肯当妇产科医生，他女朋友（前女友）也不会同意。
还好，在产科及妇科轮转的时候，确实学到不少知识，比如有教授给产后大出血的病人吃补中益气的中药，病人气色恢复得蛮快的。
呵呵……
钟芷若跟李丽萍出去讲周倩的病情、治疗方案、预后、风险等详细告诉她丈夫，他都快要哭了。
他对她们诉说，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切子宫也行，因为他们也不想生二胎。
钟芷若骂他胡思乱想，动不动就把切子宫挂在嘴边。
李丽萍就叫他不要再上网B度了，既然在医院，就认真听医生的。
他点点头，把手机放回裤袋。
正在此时，吕小兰拿着一份入院通知单进来：“欧医生，院办的D来了。”
覃楚楚塞着纱布：“让小鹏出去处理。”
吕小兰把入院通知单交给宁小鹏：“我叫她先进来测胎心，她正在换鞋。”
欧晓彤就将隔帘拉出来，等下安排D在旁边的产床。
大家分工合作，积极救治着周倩。
宁小鹏跟另外一个护士打开旁边产床的胎心仪，D刚好走了进来。
他就指着产床：“这边。”
她坐在产床边，看着隔帘，那一边传出周倩微微的痛楚声。
宁小鹏看见D无动于衷，就打算搀扶一下她：“你先躺下来。”
突然，D喊了一句：“不要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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