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苏堇一神色淡淡，耳鸣的症状似乎更严重了，“可再等下去，他会死的。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了。我想了很久，好像没办法接受这种情况的存在。”
“宿，宿主……”096突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道，“你太久没休息了，要不要休息一阵？之前的心理疗愈课程包，还有两节课没上呢……”
“我很好，不用上课。”苏堇一只是恍惚了一瞬，神色便又恢复了清明。
既然096帮不上忙，那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至少此刻，沈黎川还活着。
苏堇一站起身来，看向这巍峨的云止高原，再次陷入了沉思。
两周的时间，如此专业的救援部队都没能在山里的任何一处地方找到沈黎川。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沈黎川跌落悬崖之际，被不可控制的因素推往了其他的地方？
会导致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无非有两种，一是大规模的雪崩、泥石流等；二是这山体下面有暗河。
搜寻的过程中，救援部队一直特别小心，并未引发过雪崩或者泥石流等地质灾害。
可暗河，这云止高原本就位于干旱缺水的西北边境，会有地下河吗？
*
数日前，地下河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令人浑身发怵的女声终于渐行渐远。
沈黎川冷眼凝视着眼前这个超出自身认知的“强身健体光环”，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没有伸手去触碰这个会发光的圆环，而是停留在原地不停打量着它。
诡异的是，这光环身上的“光”，并不像是什么发光装置发出的，倒像本就是一团“光”聚在了一起，没有实体。
二十多年前的影视特效师，便能完美地复刻出这种光环了。
可惜这里不是拍摄现场，更不是什么电视节目，这光环完全就是凭空出现的。
沈黎川抬起右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已经退烧了。
可这“幻觉”为什么还在？
莫非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地球上真的存在某种神秘组织，能赋予人各种各样的诡异能力？
沈黎川眼神凌厉，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更别提，这个组织的目的还是搅乱世界各国，引发战争。
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得把这个讯息带出去。
更何况，一一，一一还在等着他。
他不能死。
借着“强身健体光环”那微弱的光，沈黎川再次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凭着军人敏锐的嗅觉，很快，他便发现这河里的水似乎暗流涌动，下面应该是藏着些活物的。
……
*
时间又过去了一周，救援小队并没有在云止高原的山体下发现任何地下河的入口。
按照国际救援惯例，所有人，包括沈黎川的家人，几乎都认为他已经失去生还的可能了。
而救援小队们接下来的工作，也只能是寻找沈少将的遗体罢了。
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苏堇一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云止高原那巨大的山体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宿主。”096张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三周过去了，主神大人还没有探查到那个低级系统的编号呢？
“他没有绑定你说的那个低级系统。”苏堇一伸出手来，接住了油纸伞边缘处滑落的雨滴。
“嗯？”096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没有听清自家宿主在说些什么。
“不然，凭着那系统的手段，他不是早该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么？”苏堇一的声音依旧很轻，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他如今还活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唯一合理的可能，就是已经被救了。”
096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不远处，苏堇聿举着伞过来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了苏堇一的身边。
沈黎川出事后的这三周里，不仅苏堇聿和周令仪，就连沈老爷子和沈时昀，在希望渺茫后，也来劝过苏堇一很多次。
可每一次苏堇一的回答，都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他还活着”。
即便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沈黎川还能活着，他的妹妹，苏堇一依旧相信——他还活着。
她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平静，可正是这份平静，让苏堇聿感到可怕，总觉得她似乎已经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这是……应激创伤吗？
“大哥，”苏堇一眸色平静，“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疯了？”
疯了？
有一瞬间，苏堇聿的确这么想过，甚至还向周令仪建议把之前苏堇一的心理医生也接到这边来。
可现在，他想明白了，他的妹妹只是过于悲伤，却又缺少一个宣泄的出口而已。
有些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反而会比其他任何人的表现都平静。
“你只是需要时间。”苏堇聿有些心疼，“你已经三周没怎么休息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如果黎川回来了，我相信，他也舍不得你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
“大哥，”苏堇一垂下眼眸，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他明明说过，让我等他回来的。”
“他……”苏堇聿的眼尾有些发红，轻轻替自家妹妹擦了擦眼泪，“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她，哭了？
苏堇一红着眼眶，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堇聿手中被眼泪沾湿的手帕，脸颊上还有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自从重生以来，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哭过。
哪怕遇到再艰险的处境，再难熬的日子，她也从来没有流过泪。
可现在，她竟然哭了。
看来书上说的没错，有时候，眼泪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根本不受控制。
可是，她在哭什么呢？
沈黎川还活着，不是吗？
苏堇聿叹了口气，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轻拍着自家妹妹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苏堇一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捂住眼睛，没想到眼泪却是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了。
“宿主！”096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悲伤的气氛，“沈教官的定位恢复了！在华国西北边境邻国ST的一个小村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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