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山。
几乎九十度的垂直崖壁前。
“阿弥陀佛。”
“姜施主，你已凿石梯三日，却是连一块碎石都没敲下，可否有感悟？”
金蝉子双手合十，站在巨石上方，看着下面的姜天逸，艰难的一锤一凿，敲了半天石头却是连碎屑都没有产生，不由得摇了摇头。
姜天逸放下凿子，摊开自己的手掌，连日的凿石梯，他的双手已经布满了水泡，血肉模糊。
在答应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凿石梯会如此艰难，原本以为这凿石梯对自己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想不明白的是，这座山的石头怎么会坚硬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自己虽然不能修炼，可也从小练习了齐元宗的拳法，体魄比正常人要强健很多，力气也算惊人，但在这里竟然连一块碎石都敲不下。
“大师，你是想说我凿天梯的方法不对，在做无用功吗？”
金蝉子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山顶。
“我明白了，大师是想说只要足够坚持，迟早有一天，我就能登上那里的绝巅。”
“大师，你放心，只要我还待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姜天逸心有明悟，咬了咬牙，决定坚持到底。
虽然已经没了意义，可他不能什么事都干不成，至少要凿出一块阶梯！
“不是，你误会了。”然而，金蝉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哽咽道：“照你这个凿法，太耽误我进度了，凿不到山顶，我就下不了山。”
“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艰难的比出三根手指：“我曾许下承诺，凿出一道石梯喝一顿酒，你知道吗，三天，我已经整整三天滴酒未沾了！”
姜天逸：“……”
姜天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看着大师那张殷切期盼的脸庞，只能羞愧的掩面低头。
自己连碎石都凿不下，还有什么脸面去质问大师怎么能喝酒……
临近傍晚，姜天逸疲惫不堪的走了下来，今天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拼尽全力，就连碎屑都不曾敲下，自己真的太过无能。
“又有了。”
“这条不错，膘肥适当，用来红烧最合适不过。”
一阵水哗啦的声音响起，旁边靠近江边的竹林，传来苏泽的笑声，此时在水面上正在发生着奇异的一幕。
一条大鲤鱼，咬着直钩，竟然死死不肯松口，哪怕被拖到了岸边，也没有半分要松口的意思。
苏泽就知道，只要姜天逸一来，他钓的鱼就必上钩。
他将鱼装入背篓里，走出竹林，看见了坐在石头上正陷入怀疑人生当中的姜天逸。
苏泽打趣的说着：“怎么，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凿个石梯还不轻轻松松，这种小事，分分钟钟就能搞定？”
姜天逸抬头，苦笑一声：“是我狂妄自大了，这座山的确玄妙，上面的石头怕都不是凡品，我根本就凿不动。”
“你看那边的云。”
苏泽忽然示意，瞥向环绕在山间的云雾。
“很美，很飘渺，宛若仙境。”姜天逸旋即看了过去，由衷的发出感叹。
苏泽：“你试着去抓一朵云下来。”
姜天逸呆了一下，确定苏泽不是在说什么玩笑话，无奈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寻开心做什么，那是云，没有实体的存在，何况距离这么远，我怎么可能抓……”
下一刻。
他抱怨的声音陡然僵住。
“云虽然远，可在看见的那一刻，你的心不也就瞬间跟着过去了？”
“此外，谁说云没有实体，凡是你心中所想，便是存在，既然存在，就有物质形式。”
只见，苏泽朝着空中轻轻一抓，便仿佛跨越了空间，将一团白茫茫的云雾抓在手中，它甚至还在试图挣脱，不断游动。
“你……你怎么做到的？”姜天逸震撼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要用心。”
“凿石梯也是一样，千磨万难，凿在那些石梯之上，也是凿在你的心中。”
“尝试着以心为凿，以神为锤，心神合一，自然万物可破。”
苏泽收拾好东西，嘴角含着笑意，声音随着他的步伐渐行渐远，却是一字不落的落在姜天逸的心神中。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眼神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明亮……
山上，金蝉子注视着下方陷入感悟的姜天逸，露出羡慕的眼神。
聆听真仙讲道，可少修千年道。
他虽是佛陀，入了天门当过灵山之主，可在前辈永无止境的道境之前，仍旧和当年那个衣衫褴褛的村口小儿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真仙想，在仙道时代末期，我们这些得受恩惠，侥幸入了天门的群仙佛陀，立刻就能从云端坠入泥地。
因为……
我们的成仙，是前辈一人以力扛天，主动散尽成仙之机换来的啊！
……
……
仙道历九千一百年，不周山。
“前辈，登天路已经修好，天门已开，我在此，恭候前辈羽化登仙，掌天地之道，成为九州修行界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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