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招待所
酒足饭饱的曹云海一家聚在房间里，曹志强和曹秋菊还在回味烤鸭的味道，刘淑芳坐在床上摸着鼓胀的小腹，满脸羡慕的念叨着：“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你说说咱们村里饭都吃不饱，可你们看看这城里，不光有商品粮，还有烤鸭，烤鸭啊，你们以前谁吃过？我要是每年能吃一次烤鸭，那这辈子都值了。”
曹秋菊满脸渴望道：“我想天天吃烤鸭，我想顿顿吃烤鸭，妈，咱们都留在城里好不好。”
见识了城里的光景，第一次下馆子，吃烤鸭，大口的吃红烧肉，十七岁的曹秋菊渴望留下来，再也不想回村里种地了，再也不想回村里吃杂和面的窝头了。
曹云海板着脸喝斥：“胡说，这城里是你想留就留得，明天你就跟我回家，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干活，过两年找个好人家结婚生子过日子，不准你胡思乱想。”
曹秋菊不情愿的跺脚：“爸你偏心眼，为什么哥能留在城里，我就非要回村，不，我也要留在城里。”
刘淑芳拧了曹秋菊的胳膊一下：“死丫头，疯了心啊你，你哥是咱们家的长子，以后那就是咱家的顶梁柱，是要跟曹家传宗接代的，他留在城里，发达了，咱家的才能光耀门楣，你留在城里能干什么？你早晚都要嫁人的，你留在城里能有什么用？”
曹秋菊不忿道：“怎么没用啊，我留在城里一样能帮家里，我要是挣了工资，我全给你们，让你们买肉买新衣服。”
曹云海叹息道：“秋菊别胡闹了，你哥能不能留在城里还是两说，你就别添乱了。”
刘淑芳道：“什么两说，曹卫国不是答应帮忙了吗，那志强就一定能留下，曹卫国那么大的领导，不能说话不算话，要不然以后他就甭想回曹家村祭祖，我让全族的人戳他脊梁骨。”
曹志强脸色难看道：“妈你说的什么话啊，卫国愿意帮忙那是情分，不帮忙那是本分，人家又不欠咱家的。”
刘淑芳伸手戳了戳曹志强的脑门：“你这傻小子，一顿饭，几句好话你开始帮曹卫国说话了，你还有没有点儿出息，没良心的还教训起我来了，要不是你妈我坚持带你们进城走亲戚，你能有进城的机会？这还没进城工作，你就想造反，看这样，你也别留在城里了，继续跟我回家种地。”
曹云海闷声道：“别说了，志强说的不错，咱家跟卫国都多少年不来往了，这次人家能招待咱们一家，管咱们好吃好喝，还愿意帮志强就已经非常好了，你可不能做那种没脸没皮的事情。”
“嘭！”
刘淑芳一巴掌拍在床上，站起身叉着腰，凶神恶煞的一顿叫嚷：“嘿，你们还真是亲父子，一个个的都没良心，我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伺候老的伺候小的，忙里又忙外，为了志强更是操碎了心，不顾脸面的讨好曹卫国一个晚辈，你们就这么说我，你们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曹云海老脸通红道：“你别嚷嚷，这不是家里，让外人听到了都丢人啊，我说的话没别的意思，我就是不想影响了人家曹卫国的生活，咱们这么多年没跟卫国家来往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次过来人家卫国还愿意认咱们这门穷亲戚已经很不错了，咱们不能帮卫国，但也不能给卫国添乱。”
刘淑芳叉着腰叫嚷：“添乱，我怎么给他添乱了，你是曹卫国的堂叔，你爸跟他爷爷是亲兄弟，那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等志强进了城，那以后也会帮曹卫国的，咱家又不是光想占他便宜。”
曹志强知道母亲的秉性脾气，知道怎么说也拗不过她，索性打了个哈欠说：“爸、妈，天不早了，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儿睡，明天还要赶火车呢。”
曹秋菊也不想听爸妈吵吵，跟着哥哥逃跑似的离开房间。
曹云海板着脸道：“别吵吵了，睡觉。”
刘淑芳气呼呼的坐在曹云海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这么早睡什么睡，去打盆洗脚水，然后给我揉揉脚，走了一大天的路，脚都酸死了。”
曹云海老脸一红：“这是在外面，让人知道我一个大男人给媳妇儿洗脚，那还不得被人笑话死，你自己去打洗脚水，我要睡了。”
刘淑芳一把抓住曹云海的手，撒娇似的说道：“死样儿，你还要起面子了，在家里能洗怎么到外面就不能洗了，你摸摸这床，比咱家可软多了，你今天好好给我洗脚，一会儿我好好伺候你。”
这一下曹云海的老脸更红了，站起身拿着脸盆往外走：“我去打洗脚水。”
刘淑芳得意的笑道：“死样儿，快去快回别走丢了。”
南锣鼓巷
宋玉兰把头靠在曹卫国肩膀上，念叨着曹云海一家的事情：“卫国，你真要帮堂兄留在城里啊。”
曹卫国微笑道：“这曹志强看着挺老实的，虽然咱家和他家多年没来往了，但毕竟是本家的亲戚，搭把手帮一把也不算什么，再说了曹家的祖坟还在曹家庄呢，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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