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牧夫人气得攥紧了手帕。
她压了压火气，冷声道：“大嫂，乔大师是大夫，请大夫为琴儿诊治，屋子里也有丫鬟伺候着，如何能坏了琴儿的闺誉？”
“他是大夫？”方夫人怀疑地瞧了乔大师一眼，拦在门前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本就不喜方琴，这会儿方琴生病，命不久矣，她巴不得多拖些时候，彻底没得治才好。
荞荞点点头，她虽然不是神医，可是能治病呀。
方夫人盯着没眼色的胖老头，秀眉拧起，似极不放心地追问，“你是哪家医馆的大夫？行医多少年，会治哪些病？
琴儿可是我和老爷的命根子，你若是治不好，小心我让人拿了你去见官。”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病人都没见到呢，有几个大夫敢打包票说自己能治好？
荞荞想了想，老实地比出两根手指头，“玄月观的，两年，一般的病都会治。”
她两岁开始拿药材搓丸子，现在四岁，刚好两年。
闻言，方夫人诧异地瞧了牧夫人一眼，眼底神色不明。
她还以为她这位小姑子多看重方琴那个死丫头呢，生死关头竟然请了个上不得台面的赤脚大夫来，这是嫌方琴死得不够快吗？
玄月观？
哼，哪家好医馆叫这样的名儿？
牧夫人对乔大师有信心得很，她本来就不指望乔大师治病，只是想请他驱邪。
琴儿那模样分明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魇住了，只要祛除邪祟，病自然好治。
知道了胖老头的底细，方夫人还是不太放心，担心胖老头故意撒谎骗她。
她还是拦在门口，翻来覆去地盘问。
荞荞深受自家师父教导，素来是个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主儿，这会儿早就被问烦了。
她吹了吹唇边的白胡子，直接一手刀砍向方夫人的后脖颈。
方夫人眼睛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夫人！”
一干下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愣是没一个人记得上前将方夫人扶起来。
牧夫人也惊讶得很，乔大师这身手还真是利索。
在得知只是晕一会儿之后她便安下心，抬手按了按翘起来的唇角。
咳咳，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她吩咐两个丫鬟，“大嫂忧思过甚以致晕倒，你们将大嫂扶回去好生照料。”
下人们嘴角抽了抽，忧思过甚，当他们眼瞎吗？
方夫人的贴身丫鬟刚想说什么，牧夫人一个眼风扫过去，凌厉的视线直接骇得丫鬟闭了嘴。
她慌忙上前搀起昏迷的方夫人，在另外两个丫鬟的协助下，扶着人脚步匆匆地离开。
等安置了夫人，她就去找老爷告状！
处理好方夫人后，牧夫人这才亲自领着乔大师进屋。
屏风后的床榻上，方琴气息微弱地躺在上面。
她双眉紧皱，额头上汗珠密布，干裂的唇瓣不断张合，正小声呓语着什么。
旁边站着个小丫鬟不断拿巾帕给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边擦边掉眼泪，眼睛已经肿得不能看了。
小姐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生觉，没几天却开始发高热，小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方琴的模样看得牧夫人心疼，她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吩咐其他人都退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人之后，她才转头看向乔大师，问：“乔大师，琴儿她是否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魇住了？”
荞荞没急着回答，而是道：“牧夫人，你找找琴……方姑娘枕头底下是否有枚黄符。”
“黄符？”牧夫人皱眉，不等她上前去找，照顾方琴的丫鬟已经开口了。
“有的，就放在小姐枕头底下。”
说着，丫鬟伸手到枕头底下去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她嘀咕道：“奇怪，就是放在这里啊，怎么摸不着呢？”
见状，牧夫人上前去，让丫鬟把方琴的脑袋抱起来，她掀开枕头找。
枕头下面干干净净的，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丫鬟惊讶得瞪大眼，“怎么没有？”
牧夫人瞧了她一眼，将枕头放回原位，丫鬟忙把方琴重新安置回去。
牧颖颖和玉笙乖乖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看看床又看看荞荞。
荞荞抬手捋了捋白胡子，她就知道。
若是宁神符还在，琴姐姐不会出事。
方才的搬动让方琴睡得更加不安稳，她两手攥紧被面，呓语声大起来，“鬼，有鬼……疼，不要，不要爬，刀子……”
见状，牧夫人也顾不得询问乔大师为何知道方琴枕头底下有黄符，以及那符是什么，她看着荞荞焦急道：“乔大师，您快快施救吧。”
荞荞点点头，迈步走到床榻边，伸手从包袱里掏出来一个木头瓶子。
她抱着瓶子晃了晃，倒出来一颗风寒丹。
她让丫鬟把方琴的嘴掰开，然后将风寒丹喂了进去。
只是片刻，方琴的呼吸就平稳许多，连身上的热度都降下去一些。
牧夫人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拜了拜。
有乔大师在，琴儿的命算是保住了。
哪知她刚这么想，就听荞荞道：“风寒丹只能暂时抑制她的症状，要把源头祛除才行。”
“乔大师，您一定要救救琴儿啊。”
牧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她拿帕子拭去眼泪，瞧着床上的方琴道，“我这侄女儿是个命苦的，小小年纪便没了娘，现在又……”
她叹息一声，“方才的情形您也瞧见了，若不是我恰好在这里，琴儿还不知会被怎么磋磨呢。”
荞荞其实不太明白，不过看见牧夫人神色哀戚，她还是点了点头。
“乔大师，一切就拜托您了！”
荞荞接着点头，看着牧夫人道：“我要去寻那根源，你们先出去，等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牧夫人有些迟疑，但想着方琴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便也不多想其他，干脆地带着人出去。
“玉笙，守住门，只要我没喊，谁都不许进来。”
“好的恩人！”玉笙用力点点小脑袋，随众人一起出去。
一行人走出门外，玉笙和牧颖颖一人一边关上门，跟两个小门神似的板着小脸儿守在门口。
只要荞荞不喊，谁都不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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