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我学得慢。”玉笙抬手羞赧地挠了挠头，“这次先学一点，下次再继续学行不行？”
“行吧。”荞荞点点小脑袋，放弃了再抓一只鬼揍一揍的想法。
满屋子的鬼顿时都想跪下来朝玉笙磕个头。
救鬼恩人啊！
荞荞从小包袱里掏出紫金葫芦，把满屋子的鬼都收了进去。
鬼魂们知道反抗无用，表现得格外顺从，有两只躲在角落的胆小鬼还主动走出来，飘进了紫金葫芦里。
荞荞举着紫金葫芦朝抱着凳腿不放的掌柜晃了晃，意思是，鬼鬼捉了，该给银子了。
掌柜秒懂，就是这会儿腿软有些站不起来。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正好二十两。
“多谢大师。”
“不用谢。”荞荞高兴地把银子装进小包袱里，小脑瓜还没忘记住店的事情，问道，“二百文住一晚行不行？”
掌柜的哪敢说不啊，就是不给钱也成啊。
万一客栈里有鬼没捉干净，有大师在，还能顺便把鬼给捉了。
“小店免费为二位提供住宿和饭食，缺了什么您招呼一声就成。”
“免费？”荞荞眨巴眨巴眼，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可是爹爹说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儿呀。
小姑娘很警惕地捂紧自己的小包袱，盯着掌柜问：“你这里是黑店吗？”
师兄们说，只有黑店才会免费让人住呢。
“不不不，您误会了。”掌柜扶着凳子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道，“有大师您住在这儿，万一再有鬼魂作祟，看在小店免费的份儿上，劳您出手将鬼给捉了。”
这个简单。
荞荞点点小脑袋应下，“没问题。”
“有人吗？这会儿做不做饭食？”五个男人走了进来，看穿着，应当是两位主子带着三位仆从。
掌柜愣了一下，客栈都多久没客人来了，这怎么突然来客了？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不成？
他急忙迎上去，脸上带笑，“有有有，客官您里面请，那边挂着菜牌，您几位瞧瞧想吃些什么，我立马让后厨做。”
见伙计还抱着柱子不动，掌柜便喊道：“栓子，赶紧过来招呼客人！”
“来了！”伙计忙松开柱子，把白帕往肩上一搭小跑过去。
掌柜亲自过来领着荞荞和玉笙上楼去，殷勤地问他们想吃什么，一会儿让后厨做了送过来。
荞荞道：“我们吃素，好吃就行。”
掌柜笑着应下，开门出去。
没过多久伙计就把饭菜送了上来，他还记得荞荞他们一开始要热水的事，也跟着把热水提进屋，倒在了屏风后的浴桶里。
玉笙去旁边屋子洗澡，这间屋子留给荞荞。
两小孩儿飞速把自己捯饬干净，换上干净衣裳才坐下来吃饭。
饭吃到一半，玉笙忍不住问：“恩人，客栈里为什么有这么多鬼魂啊？”
荞荞正埋头专心扒饭呢，因为靠碗太近，肉嘟嘟的小脸儿上沾了两颗饭粒。
她拿小手一扒拉，半点没浪费地放进嘴里。
“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话问问掌柜，掌柜知道。”
现在她也不确定，还是不告诉玉笙好了。
玉笙点点头，在伙计上楼收拾碗筷的时候问了这个问题。
伙计已经把在大堂发生的事情当成一场噩梦，那是一点都不想回忆。
“大师，小的也不清楚，您若是想知道，我一会儿将掌柜的给您请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主打一个不知道。
“好。”
伙计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出屋子的时候都用上了小跑，就怕又被屋内的两位小大师叫住问东问西。
荞荞撑着小脸儿打了个哈欠，连日用御风符赶路，道术再高精神上也是疲惫的。
这会儿菜足饭饱，小姑娘就想睡觉了。
见着荞荞打哈欠，玉笙忍不住也开始打哈欠。
于是，两小孩儿把问掌柜的问题这事儿抛到脑后，一个爬上床，一个翻上软塌，没多久就睡熟了。
方维丛显出身形来，先瞧了眼玉笙，确定他没有离魂的征兆后便朝着床榻边走去。
他轻声地唤：“小主人？”
回应他的是荞荞欢快的小呼噜声。
小姑娘砸吧砸吧嘴，小手压在肉脸蛋下面，睡得特别香。
方维丛摇摇头，扯过薄被搭在荞荞的肚子上面。
他抬袖一挥，盖腿的小毯子飞起，将软塌上睡着的玉笙罩了个严实。
许是感觉到不舒服，玉笙两手扑腾着把自己的脑袋从小毯子里扒拉出来，手脚也露出来。小脑袋一歪，再次熟睡过去。
方维丛坐在床榻边半晌，将唢呐往旁边一放，试探着朝荞荞伸出手，目标直指咽喉。
小主人凡人身体这么弱，若就这么死了，应该能立刻变回去吧？
一边想，方维丛眼底红光一闪，手缓缓靠近。
眼见就要碰到荞荞的脖子，浓稠的鬼雾突然席卷而来，前端化为兽口，朝着方维丛的手咬去。
方维丛立时收手，鬼雾拿兽口虎视眈眈地对着他，大有他敢动作便咬死他的架势。
“不愧是小主人。”方维丛真心地感叹一声，伸手去拿唢呐。
没等他碰到，鬼雾先一步化成长鞭，一鞭子将唢呐抽得翻了个个儿。
方维丛动作一滞，嘴里泄出一声闷哼。
鬼雾化出两只小手环抱在一起，正对方维丛，那模样仿佛是在无声训斥不听话的小崽子。
方维丛掩唇咳嗽一声，嗓音含着丝笑意，“明白了，我不会再轻举妄动。”
鬼雾似满意地点点头，钻回荞荞体内。
方维丛这才伸手去拿自己的唢呐，纤长的食指在唢呐的伤痕上抚了抚。
鬼雾自指尖钻出，一点点覆盖住那道鞭伤，直到唢呐恢复如新。
“砰砰砰。”
伴随敲门声响起的是掌柜的声音。
“大师，我来了。”
方维丛撇撇嘴，手指在唢呐上摩挲。一只伥鬼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玉笙小友看不出来，小主人绝对看出来了，也不知道小主人在想什么。
左右闲着也无趣，倒是可以逗这只伥鬼玩玩。
方维丛刚想挥袖把门打开，手刚抬起来又放下了。
算了，万一坏了小主人的事倒是不美。
掌柜的连着敲了好几次门，说话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过来，像是毒蛇缓慢爬过青竹杆，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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