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林源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进书包，摸了一包果脯出来。
他将果脯打开，分给小伙伴们吃。
“兄长说飞雨斋里不能吃东西，现在不吃一会儿就吃不成了。”
飞雨斋就是甲班上课的地方。
韶宣不以为意，他嚼着果脯含糊道：“咱们偷偷的吃，那么多学生，夫子发现不了。”
荞荞赞同点头，在私塾的时候，颖颖姐就经常带着他们偷偷吃糖果。
“最好不要偷偷吃。”林源看着韶宣，“若被夫子发现三次就得退学。”
韶宣咋舌，“这么严重？”
林源道：“我们现在吃了等会儿上课的时候都别吃。”
荞荞三人点点头，都断了偷吃零食的念头。
玉笙第一次进学堂，既新奇又有些紧张，本来小脸儿绷得紧紧的，这会儿和大家说着话，神态才慢慢放松。
等走到飞雨斋门口的时候，玉笙那张小脸儿又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
小道士很紧张。
荞荞算是熟门熟路，转着小脑袋四处看，一点都不紧张。
聂兴安和许子晋都背着书包站在门口，见四人走过来，聂兴安高兴地挥了挥手，许子晋则弯起嘴角，略带腼腆地笑了笑。
“你们怎么不进去？”
韶宣看了眼飞雨斋的门，里面有吵闹声传出来。
许子晋道：“管事让我们等夫子过来再进去。”
正这时，周夫子背着手从抄手游廊那头走了过来。
与昨日一样，板着一张国字脸，瞧着就很不好亲近。
他也看到了这边站着的六个学生，微微颔首，“同我进去。”
六人互相挤挤眼睛，在周夫子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成乖巧的表情。
荞荞伸手拍了拍玉笙的胳膊，弯着眼睛对他笑笑。
玉笙紧绷的身体放松那么一点，下意识咧嘴回了荞荞一个笑。
周夫子在飞雨斋门口轻轻咳嗽一声，里面的打闹声顿时就停了，接着便是杂乱的跑步声，几秒之后再次安静下来。
周夫子这才抬脚走进飞雨斋，扫视一眼端坐的学生们，转头朝着门口站着的六个学生轻轻颔首。
“进来。”
韶宣八岁，自觉是小伙伴们的大哥，第一个走了进去。
接着便是聂兴安、许子晋、林源、玉笙和荞荞。
所有学生都好奇的看着六人，特别是荞荞。
在座的基本都是六岁以上的孩子，像荞荞这样四岁的着实罕见，还是女孩子，大家不由都盯着她看。
荞荞也不怕被人看，他们看自己，她也在看他们。
周夫子似乎嗓子不太好，他轻轻咳嗽两声，简单说过六人的名姓之后，便让侍从带六人去旁边的小室。
玉笙转头问知道得最多的林源，声音很小，“我们不在这里上课吗？”
林源摇摇头，同样小声回答，“他们已经学了半年，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要先在小室里学，等差不多了才过去和他们一起。”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学的东西就那些，大部分时间都在温故知新。极个别天赋好的，夫子会视情况教授新的学问。
像荞荞他们这样新来的学生，往往是先在小室里学一遍之后，再和大家一起学习。
韶宣就在林源旁边，听到这话之后问道：“教我们的还是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周夫子吗？”
这事儿林源就不知道了，兄长也没告诉他。
聂兴安道：“希望换个会笑的夫子。”
许子晋赞同点头，转头去看荞荞，“荞荞，你也希望换个和善些的夫子吧？”
荞荞眨巴眨巴眼，没感觉周夫子哪里不和善。
“周夫子很好呀。”
顿时，五人齐齐扭头看向她，周夫子那张脸看着就让人害怕，哪里好了啊？
“到了。”侍从停下脚步，侧身让六人进去。
玉笙抬头看了眼挂着的荷花匾，上面三个大字，飞花斋。
飞花斋内安静无声，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到桌案上，有细小的尘埃在阳光里舞动。
墙壁上有四副挂画，绘着春夏秋冬四景。角落里的香炉吐出一缕青烟，氤氲满室檀香。
新摘的紫薇插在瓶中，花瓣上还凝着颗颗露珠，为整间屋子增色不少。
这里与方才飞雨斋的布置相差甚远，若不是那六张书案，都有些不像教室了。
许子晋发现书案边上挂着木牌，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
六人各自找到对应的位置坐下，都转着脑袋打量着飞雨斋内的布置。
“人到了？”屋外传来一声问询。
侍从颔首，“都进去了。”
刘旸对他点点头，迈步走进飞雨斋。
“两位小高手，我们又见面了。”他笑着朝荞荞和玉笙招了招手，视线一一扫过其他四人。
荞荞眨巴眨巴眼，没回应他。
韶宣看了眼自家未来师父，问刘旸：“你是谁？”
“我？”刘旸将折扇一端在空中一点，笑道，“是你们的夫子呀。”
“夫子？”六个孩子齐齐睁大眼盯着他看。
“那么惊讶做什么？”刘旸观察着六人的表情，缓缓道，“接下来的一个月，将由我来担任你们的夫子。”
荞荞问：“一个月之后呢？”
“之后……”刘旸拖长了调子，唇角一翘，“之后再说。”
“现在，从你开始，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上午的时间很快溜走，刘旸看了眼日晷，“上午的课便到这里，你们可以去饭堂用饭了。记得未时正去校场上武术课。”
六人站起来，朝刘旸行了一个标准的学礼。
刘旸回礼，然后抬腿往外走。
他一走，六人紧跟着就跑了出去。
外面早有侍从等着，带他们去饭堂。
这是第一天上学的待遇，有侍从带他们认认路，之后便由他们自己去。
路过飞雨斋的时候，里面还有读书声传来。
聂兴安道：“我喜欢刘夫子。”
其他人表示赞同。
许子晋道：“下午是武术课，我们要单独上武术课吗？”
他一边问一边看向林源，只有林源对书院的情况最清楚。
林源摇头，“是大家一起上武术课。”
荞荞好奇道：“武术课都教什么？”
林源：“主要是拳脚和骑射，我们还太小，只学拳脚，过两年才能学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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