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庄文康端起茶盏，笑道，“为兄棋艺不及你。”
闻修竹扫了眼棋盘，摇头道：“我能赢下这局棋，不过是侥幸。”
庄文康站起来，略伸了伸腰，“坐得腰酸，我去花园走走。”
闻修竹知道他这是故意留出空间让他和两个孩子说话，便点点头，目送他出门。
等庄文康离开，闻修竹转头去看荞荞和玉笙，两人一个张着嘴，一个眯着眼，五官皱在一起，全都在打哈欠。
他笑着摇摇头，不过是看了一局棋，给这俩困得，以后学棋还不得趴棋盘上睡过去？
他端过茶盏低头喝了一口，等两人不打哈欠了，才问道：“你们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荞荞抬手拍了拍脸，“啪啪啪”几声，可算把瞌睡虫赶跑了。
“爹爹，我刚才跟小黑去抓鬼煞啦，我们……”
因为已经同玉笙说过一遍了，现在再说，荞荞说得十分流利，同往常一样，只挑重点说，细节全靠玉笙补充。
到头来，玉笙一个没去的比荞荞说的还要多。
荞荞笑着弯了弯眼睛，跟玉笙说了一遍，以后再跟别人说，玉笙就可以帮忙啦。
不过，因为荞荞提前和玉笙说好了，所以两人都没把发现阎叔叔就是阎罗王的事情说出来。
听完两个孩子的话，闻修竹因为赏雪下棋略微松快的心情又凝重起来。
六起命案还在查，但线索太少，且目前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鬼煞所为。可这结果却不能让百姓们知道，至于往上报……
目前已经确定内鬼非太子也非宋王，剩下的能左右局面，对蒋府之事也知之甚详的只有一位。
想到这里，闻修竹眉心紧皱，如果真的是那位，当真是最坏的结果。
“爹爹。”荞荞晃了晃闻修竹的胳膊，怎么说着说着话，爹爹突然不动了？
闻修竹被晃得回神，面色却称不上好看。
他看着闺女，“荞荞，你……”
话刚起了个头，他又闭上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轻轻叹息一声。
“爹爹，你是不是头疼呀？”
“没。”闻修竹摇头，把荞荞准备掏药瓶的小手抓住，道，“你抓了那么多鬼煞，接下来，城里应当会太平一段日子。趁这个时间，我们得做好应对准备。”
荞荞瞅着自家爹，拍拍小胸脯道：“爹爹，我已经准备好啦，等地府也准备好，我们就可以消灭鬼煞本源啦。”
闻修竹完全没有自家闺女这么乐观，不过，他也没说出打击的话来，只摸了摸荞荞的小脑袋：“我要想想现在该做些什么，你和玉笙先去别处玩儿。”
荞荞没着急走，积极道：“爹爹，我可以帮忙！”
玉笙举起小手，“我也能帮忙！”
“现在不用你们帮忙。”闻修竹弯了弯唇角，眼见两个孩子盯着自己不放，只好道，“等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们。”
“爹爹，你不要忘了。”
“不会忘。”闻修竹无奈道，“你爹我记性好着呢。”
“好吧。”荞荞这才歇了给自家爹帮忙的心思，拉着玉笙出门，找两位表哥和妹妹玩去。
两人一走，闻修竹也没在书房里多呆，后脚跟着出门，去寻闻善。
连着下了几日的雪，今日难得放晴。
如闻修竹所言，这几日的宁安城太平得很，再没有命案发生。
荞荞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念叨着小一怎么还不回来，她还等着用法器呢。
虽然不能和本源对上，但她可以把藏在城中的鬼煞找出来啊。多消灭一个鬼煞，本源就能少一个帮手，百利而无一害。
等把本源解决了，她才可以专心研究治疗离魂的办法。
入秋的时候，玉笙便开始嗜睡，荞荞帮玉笙诊治，没发现任何异常。
大家便以为玉笙一直帮忙炼药累着了，况且秋日本就让人犯懒，便都让玉笙好好休息，聂氏和闻初萤也对玉笙多看顾两分。
过了小半个月，玉笙嗜睡的症状消失了，大家也就放下心来。
可入冬之后，玉笙又开始嗜睡，不仅睡得越来越久，连白天也开始没精神。荞荞给玉笙诊治，除了身体虚一点之外，还是什么病症都没有。
荞荞喊出小方，一问才知道，玉笙之所以嗜睡，是因为离魂的时辰变长了。
其实玉笙离魂的时辰一直都在增加，不过增加得太过缓慢，方维丛没在意，玉笙自己也没注意，荞荞便也不知道。
现在一问才发现，玉笙刚找到荞荞的时候，每晚只离魂约莫两个时辰，后来逐渐增加到两个半时辰，三个时辰，三个半时辰……一直到现在的五六个时辰。
荞荞试过用符困住玉笙，不让他的魂魄离体。可是这样一来，魂魄确实困住了，玉笙也醒不过来。
只有放任魂魄离体，在游荡之后回来，玉笙才会醒来。
这期间，玉笙当真同一具尸体一样。
荞荞暂时没有想到别的应对办法，只能先让玉笙吃丹药补回元气。
她给自家师父写了信，小一不在，送信的任务便落在了辛时身上。毕竟，荞荞只能算出自家师父的大致方位，一切还得靠辛时去找。
在辛时带着信出发之后，荞荞又从小包袱里翻出从玄月观带下来的书，想看看上面有没有解决离魂症的办法。
小手翻过大半书页，荞荞掩嘴打了个哈欠，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人格外想睡觉。
她拍拍脸，拿出清凉符往身上一拍，瞬间从头凉到脚，顿时困意全消。
“恩人。”玉笙朦胧着睡眼从床上坐起来，一转头，眼睛被晃眼的阳光刺了下，反射性眯起。
“玉笙，你醒啦。”荞荞丢下书走过去，往床边上一坐，不用玉笙问便道，“这次是六个时辰。”
玉笙垂眸，手指揪着被面，闷闷道：“恩人，我又错过晨练了。”
荞荞眨巴眨巴眼，安慰小伙伴：“没关系，可以晚上练呀。”
玉笙完全没被安慰到，声音隐约带上了哭腔，“恩人，我离魂得越来越久，是不是快死了？”
荞荞盯着玉笙的侧脸看了半晌，点点头道：“有可能。”
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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