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尹竹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在蓝星时，大家经常会用两句话来开玩笑：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
然而尹竹现在不是在蓝星，反而是已经穿越到了怪谈世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能发生，这句顺口溜恐怕就应该改成：遇到问题，万能诡异；还是没活，不可言说。
不出意外，养老院的老人就和幼儿园的幼儿一样，为了凑数，掺入了大量诡异。
“这个问题啊……你有和老人深入交流过吗？”路油祁提起了另一件事，“虽然我们的工作是为了服务这群老人颐养天年，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有太亲密的关系。”
“这点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尹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再次把话题扯回人数问题上：“外面的罪犯有那么多吗？我进来以前没看到多少穷凶极恶的罪犯报道啊。”
这句话让路油祁的表情有些微妙，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尹竹，语气似乎多了一丝防备：“外面的罪犯确实很多，自从规则怪谈降临黎明星后，许多人都会在高压下走上一条危险的道路。以前可能杀三四个人就会被新闻说成是连环杀人魔，现在一次性不杀个两位数的人，媒体都懒得报道，多大点事。”
这段话让尹竹突然意识到不太妙。
如果路油祁说得是真的，那么他防备自己的点就在于怀疑自己是不是从黎明星外面进来的了。
毕竟这种情况，对于黎明星的人而言恐怕已经是常识了，连这种“现状”都不清楚的人，确实会显得十分可疑。幸好尹竹的瞎编脑洞充沛，迅速就找好了借口：
“你们国家那么乱的吗？我们国家人少，治安一直挺好的，虽然偶尔也有犯罪的，但是基本上都被制止住了。再加上后来罪城出现后，天选者不用再进入副本，压力更是小了很多，所以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吧？”
全部都是真话，只不过把两个星球的情况混为一谈，就算是办公厅的主管人来读心术也得觉得没毛病吧。
尹竹活灵活现地表演出了一个生活在太平盛世国度，不知他国险恶的天真公民形象。
这番话似乎打消了路油祁的戒心，不过却轻微地点燃了他的怒火：“你这种不谙世事的人竟然还能进入罪城，怕是罪孽之云看走眼了，要么你就是个隐藏极深的变态。”
“你才是变态，我应该和洪西瓜一样，是被连累……”
“你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她肯定不是。”路油祁打断了尹竹的话。
示意尹竹离开办事处，路油祁一边关门，一边有些严肃地对尹竹道：“她是好人，但是她没有地方去了。她的国家非常乱，没比罪城好到哪里去，不过她也没有被连累，是真的杀了不少人。”
“洪姐竟然杀人了？”尹竹是真心实意有点小吃惊。
她确实有过怀疑，但是猜测和得到实锤是两码事，毕竟像洪西瓜这种乐于助人的大姐姐形象，尹竹难以想象她黑化的情况。
“她的国家第一产业是罂粟，所以国家被有财力物力的黑帮控制，政府官员想要管控都会受到死亡威胁。在罪城出现以前，我们国家的人喜欢管那个国家叫人间地狱。”
路油祁说的这种国家，蓝星也有类似的，一瞬间让尹竹有种自己回家看人键盘政治的错觉。
在蓝星时，尹竹也曾经会看一些外国新闻，其中凡是沾上毒品的国家，几乎没一个正常的，不是今天听说这家毒贩血洗市政厅，就是明天听说那家黑帮火拼死了多少人。
只能说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尹竹每次看到这种新闻时，都会庆幸自己出生在一个禁毒的国家。
看到尹竹正认真听自己讲述，路油祁有点满意，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继续道：“她的妹妹被当地黑帮侵害，她的父母想要为女儿申冤，也惨遭毒手，最后全家除了去外国上学的她以外无一幸免。”
“所以她复仇了？然后被追杀？是罪城收留了她？”尹竹已经听出了后续。
“她如果在外面，迟早得被黑帮报复，但是在养老院，她很安全。”路油祁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不幸的过去我没法帮她，但是罪城可以改变她的未来。”
尹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该说不愧是城主吗？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凡人做不到的事，就像是给童话故事加上一个完美的结局。
有不可言说的力量，真让人羡慕啊。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又到了摇光楼的门口，路油祁站在单元门口没有进去：“你先上去吧，免得你不放心。”
“你也像一个好人。”
尹竹真诚地对他表示了感谢，没想到这个人会在意这种细节。
如果不是路油祁主动停下，精神大条的尹竹恐怕真的会跟他一起进去，一起上楼。养老院办事处的这几个同事给了尹竹一种久违的普通人的感觉，这是罪城长期高压下所没有的另一种氛围，让尹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略了本该保持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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