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潮湿的密林之外，霜雪覆压天地。
仅一线之隔，却是夏冬之别。
司遥来不及惊奇，因为出口处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譬如关九、譬如周汲。
关九正要跟司遥说话，没想到周汲比他更快一步。
周汲担忧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寻你了——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司遥状似十分感动道：“师兄，我无事，倒是你……还有齐师兄，你们可还好？”
周汲笑着摇头：“你齐师兄没有灵力，我寻到他便立刻带他出来了，我们一切安好。”
要是原身听到这话，想必又要伤心失落一番，但司遥只是浅浅一笑，说：“那便好。”
周汲见司遥反应如此平淡，不禁微微一愣。
关九凑上来挤到司遥跟前，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甚至还嗅了嗅。
司遥嫌弃地问：“你属狗的？”
关九杏眼一瞪，委屈地说：“我在看你是不是真的？刚刚在林子里我见到了四个风格迥异的‘你’。”
说着，他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满脸恶寒地搓了搓胳膊。
司遥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一副任君打量的模样。
关九摆摆手道：“害，你刚刚一开口我就知道是你本人了。”
说话那么不中听，除了你还能有谁。
司遥听出了关九的言下之意，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欠揍？”
他俩如此熟稔地插科打诨，惹得周汲不禁多看了几眼。
周汲又留意到站在司遥身后的文青禾。
文青禾虽然没说话，但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司遥身上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不耐，甚至有几分淡淡的欣慰。
周汲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他疑惑地想：司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一向众星捧月的齐若珉，反倒成了被忽略的那一个。
这个认知让周汲有点不悦，他走到司遥面前，出口询问：“小遥，我和你齐师兄就等你了，你要不要跟我们组队？”
关九一听这话，心里有点不乐意，但还是顾及着周汲跟司遥的关系。
他委婉道：“周师兄，我和程师兄文师兄已经说好了的，在秘境一起走。”
“但小遥情况特殊，你们也是知道的，”周汲貌似温和地反驳，“他是我师弟，与我一道，我也能多照拂着他些。”
关九轻声嘀咕：“两个师弟，谁知道你照拂的是哪个……”
此言一出，周汲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齐若珉闻言，不知所措地看了司遥一眼。
司遥便扯了关九一把，上前道：“师兄，我与他们确实说好了。”
周汲着急道：“可是小遥……”
司遥笑了一下：“所以师兄，我们不如五个人一起吧，文师兄经验多些，也能带带我们。”
周汲愣住了。
他犹豫地看向脸色淡然的文青禾：“这会不会太麻烦文师兄……”
文青禾突然冷冷地打断了周汲：“不会。”
周汲一怔。
他看着文青禾的神情，隐隐觉得文青禾似乎……有点烦他？
大约是错觉吧。
他与文青禾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并没有产生过过节，想来是因为文青禾本来就是这种性格。
周汲只好答应：“好吧，那就麻烦文师兄了。”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在盘算着到时候怎么把文青禾和关九支开。
毕竟他与魔尊做过交易。
之前魔尊替他抓住司遥，可不是出于好心。
魔界现任尊主墨栩，一百多年前囚禁天魔稚子，逼宫夺位，结果遭了天魔一脉的诅咒，肉身活不过两百岁。
如今他已在强弩之末。
他便开始物色新的身体了。
墨栩最开始是盯上了下山历练的周汲。
周汲孤立无援之下，急中生智，向墨栩提出程司遥比自己更合适。
墨栩是知道程司遥的。
沧岚新人里的翘楚，颇有沈凭澜少时之风，的确比周汲合适得多。
但……
墨栩森森一笑：“小娃娃，你当我傻吗？沧岚宗禁制重重，我若去了，引得你师尊出关，那可就不好玩了。”
周汲连忙保证：“大人，我可以帮您引他下山。”
墨栩警惕心很强：“我凭什么相信你？”
周汲一咬牙，干脆提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大人，其实程司遥身上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周汲说完自己的目的，补充道：“大人可以将这看做一场交易，不必担心我不履行承诺。”
墨栩听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评价：“年纪不大，倒是挺没心肝，有几分我年轻时的风范。”
周汲默然不语。
他们就这样达成了这次交易。
可惜的是，周汲高估了墨栩的道德。
当他把司遥带下山后，墨栩却并没有按照交易内容将灵核交给周汲。
墨栩将司遥放了回去。
他给周汲增加了条件，要周汲在秘境试炼中引司遥入幻境，逼司遥入魔。
毕竟魔修的身体，可比普通修士的身体跟他契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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