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殷原本以为误会解除后，他和司遥会像朋友一样相处，可那晚的梦把一切预期都打乱了。
知道自己可能弯掉了的时候，他是相当慌张的。
他的第一想法是刻意把这件事忘掉。
……但也只是想想了。
事实上——
每天工作时，只要司遥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无法做到忽视。
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瞟，又在对视上时心头一紧，害怕被发现。
在司遥嘴唇发白时，他会先孙杨一步发现，然后装作不经意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巧克力，分给周围的同事。
和司遥。
每每做完这种事，阮殷的心里都会泛起一点隐秘的喜悦：
想对他好。
还想他只接受自己的好。
阮殷终于承认，他真的喜欢上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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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后期，拍摄进度拉得飞快。
没多久，就到了阮殷所扮演的角色“钟韶九”的最后一场戏。
这也是这个角色最重要的一场戏。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司遥非常重视，偏偏阮殷本人一直浑浑噩噩，没办法进入状态。
司遥生活上的事是能糊弄就糊弄，但工作时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其实他也没想让阮殷发挥得多么惊为天人，但至少要保持平时的水准吧？
在阮殷连续六次台词卡壳之后，司遥的表情变得有点难看了。
他能接受演员在细节拿捏方面费时，但不能接受词都背不下的员工。
司遥把剧本砸到阮殷怀里：“你调整状态，调整好了我们再开始。”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司遥走到休息区坐下，不拍了。
整个剧组都跟着停了，现场只有机器发出沉闷的运行声。
对员工们来说，这种氛围很窒息。
虽然司遥长得眉清目秀，但真生起气来，没人敢上去劝。
阮殷抱着剧本一动不动，半垂着眼，然后慢慢走到司遥跟前，视线安静地落在司遥脸上。
一点点描摹过他的眉、眼、唇。
“哥。”
司遥把脸别开，不想搭理他。
阮殷忽地就红了眼睛，垂下头快步离开了现场。
司遥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人跑了，侧首跟孙杨难以置信道：“他还有脾气了？”
孙杨安慰：“算了算了，年轻人自尊心强，你当众下他面子他有点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我去找他谈谈。”
司遥沉着脸不说话。
当孙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等等。”
“啊？”孙杨不解。
司遥把手里的水丢给他：“我去找。”
剧组穷，租的地盘也就那么大，找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没一会儿，司遥就在厕所找到了蹲在洗手台前的阮殷。
面对着墙，背对着外面，跟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似的，看起来有点可怜。
司遥走到他身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后背：“起来。”
阮殷没理他。
司遥叹了口气，感觉到了小男孩的难搞。
他又戳了戳：“你怎么比我还气啊？”
阮殷还是不搭理他，只是抬了一下手，在脸上用力擦了一下。
哭了？
司遥微怔，随后皱眉去拉人的胳膊，又拉不动。
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劲。
司遥转身走了两步，把手机啪嗒往地上一丢，扶着墙哼唧了一声。
阮殷听到这两声，什么都吓得抛到了脑后。
“你、你怎么样？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我带了葡萄糖，你扶着我别乱动，我给你拿。”
司遥摁住了他慌乱无措的手。
阮殷呆住，顶着红红的眼低头一看——
司遥脸色红润，表情平静，哪有一点犯低血糖的样子。
“你！”阮殷音量蓦地提高。
司遥还以为他要生气。
直到阮殷哑着声音说出后半句：“你吓死我了！”
司遥伸出手，在他濡湿的眼尾处轻轻揩了一下：“你也吓死我了——是我话说得太重了吗？把你弄哭了。”
阮殷又气又委屈：“根本不是！”
“那这是什么？”司遥把他左手掌心攥着的烟挖出来，“想学大人借烟消愁？”
阮殷不说话。
司遥把那根皱巴巴的烟摊在掌心看了看，又打趣：“要不要哥哥借你打火机？”
阮殷气急败坏：“你不要总是用这种把我当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
司遥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右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你当大人说你又要哭，我可不敢了。”
【叮！阮殷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5。】
阮殷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膛里狂跳的声音，什么话也说不出了，本能地搂紧了司遥的腰。
就像梦里那样。
“哥。”他闷闷开口。
“嗯，在听。”司遥拍拍他的背。
阮殷很清楚，他和司遥的生活状态相差太大，短暂的交叉只是特殊情况，长久的分离可能才是常态。
他不想。
舍不得。
以后再也见不到司遥……这件事只是想一想，阮殷就会很低落，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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