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每个和你妈妈打交道的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觉得很奇怪吧？她这样会把你给教坏的。”
“怎么你和我爸爸说的一样？难怪妈妈会把他赶出去！你可要小心一点哦，因为这样的话，妈妈从来都没有和人说过。我也是第一次在外面和外人说。”
“你平时不接触外人吗？”
“那怎么可能，我天天都在外面接触很多人的啊！”
“那你为什么只和我一个人说？”
“因为其他人我认识啊，只有你一个人是外人啊！”
方审时无语了，怎么这对母子说话都这么奇怪。可他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站了一会后，看到夕阳已彻底隐没到了山的背后。叮嘱了谦谦几句，吃完西瓜赶紧回去。自己也拿着茶杯重新回去自己的院子里。
打开灯后，他把门给锁上了。这里他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对房子的内部已经有了了解。
是租给他房子的年轻人拍给他的，交接钥匙时见了一面。
“里面的东西虽然我不喜欢，但你也先别把它们弄坏了。我父母现在在帮我带孩子，虽然现在不回去，但说不定将来我不需要他们了，他们还会有想回去的那天。等他们不在了以后，再处理那里的东西吧。”
方审时亲眼目睹这套房子时，他明白了为什么年轻人会不喜欢。
大约是十几年前重新盖的，也许盖的时候，那对夫妻曾经幻想过，将来还会和孩子以及再下一代继续住在这里。
每个房间都很大很宽敞，都打了整面墙的柜子。方审时打开看时，发现每间房的柜子里，都有两床被子。
他们家里以前是不是有过很多人？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时候，总觉得随时会有人来家里居住。把柜子打开，几分钟后，客人就有了一张舒适的床铺，还不会觉得自己的到来，是一种打扰。而是这家人早就期待已久的了。
方审时没有上楼去，只在后面的院子停留了片刻。对面还有几间房，他用钥匙打开了其中一间。
原来是厨房，老式的烟台还保留着，但是贴上了瓷砖，打扫的也很干净。
另一边，就是新式厨房的样子了，煤气灶微波炉电饭锅一应俱全。
方审时把水壶洗干净，烧了一壶水，重新泡了杯茶。等水烧开的过程中，他把自己带来的床单被套，在楼下的那间房里铺上。
又随手找了条短裤和T桖换上。看着自己穿来的这身衣服，还是衬衫西裤，他觉得很可笑，随手扔到一边，就再也不想搭理了。
反正这里也没有干洗店，等哪天无聊的时候再洗吧。
这里的夜晚安静极了，但是夜空被云层遮挡，看不到满天的繁星。但也许，现在在这样的农村，就是看不到繁星了。
把茶泡好后，方审时独自坐在院子里，这才感觉到了不习惯。
不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而是不习惯这里的安静。虽然偶尔也能听到几声车子从旁经过的声音。但其实和人有关的声音似乎就再也听不见了。
在城市里居住的时候，他觉得只要把门关起来，把窗户也合上，就很安静了。
但到了这里，方审时才意识到两种安静的区别。
这里是真的静。而城市里的静，只是对他人发出的声音，充耳不闻而已。
一时间，他不知道做什么好了。手机在车上，电脑也在车上。他现在没有工作，也不想和任何人聊天，更没有心情打两局游戏。
突然间停下来，方审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都做不了了似的。
以前到底在瞎忙什么？忙到最后，连一个人该干什么，和能干什么，可以时间打发掉都想不出来。
“妈妈，八点了，到时间玩跳棋了。”
隔壁又传了小男孩的声音，划破夜空，被风吹进了方审时的耳朵里。
这个年龄的小男孩，居然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看不到人，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性别来。
“今天你想选什么颜色？”
“黄色，丑小鸭的颜色。”
“好咧，那我选白色，天鹅妈妈的颜色。”
“我帮你摆上，三局两胜可以吗？”
“输了不准和我赖。”
“我都十岁了，你怎么老是翻我六七岁时的旧账啊？”
“因为妈妈翻你的旧账，你不需要花钱啊。要是以后有其他女人翻你的旧账，指着一笔不对的花销，你想把账填平，就得划一道口子了。
说不定会很疼，但时候你可不要哭。妈妈那时候可是不会帮你的，你只要别来烦我就行了！”
“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我们开始下棋吧。”
这些话听在方审时的耳里，就像是在说自己。可他听了几句后，还是不明白，一个妈妈为什么总和儿子说女人的事情？
是不是想教他以后怎么才能找到个听自己话的女人啊？
可是似乎又不像。
方审时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毫无逻辑。还世俗的一塌糊涂，什么都能和钱扯上关系。
连小孩子下跳棋，不想认输，居然也要记上一笔，用钱去衡量。
方审时不想再听这样的话了，把厨房门关上，回到小楼正厅的沙发上坐上，把电视打开，随便找了部电影看了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连晚饭都忘了吃，澡也没有，铺好的床铺也懒得爬上去。
半夜醒来，看到电视发出的亮光，让他有种置身于梦中的感觉。要不是灯还亮着，说不定他会什么也想不起来。
没有翻身，更没有从沙发上坐起来，只是觉得有点热，把上衣脱下来后，连电视都没有关，就接着继续睡了。
反正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需要自己了。
但是没睡多久，方审时突然听到了几声狗叫，和院子上铁门被敲响的声音。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敲自己的。还以为还车子停在外面，是不是挡住了哪辆大车的路。
于是赶紧爬起来，上衣也没有穿，就套着短裤去开门了。
但是刚把门打开，他就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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