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周到,我很喜欢你锻造的兵器,不过我更喜欢你换个彩头。”夏至笑道。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彩头?”周到觉得有些不妙,赶紧补充道。“我首先申明,你们可以提要求,我当然也可以不答应。”
“这个彩头,你一定不会吃亏。”夏至笑得像只老狐狸。她如果年轻一些,她的眼睛一定比九尾狐狸还要勾人。
“说说看,我听着。”周到淡淡说道。
“把你们家周米宝做彩头。”夏至不等周到说话,抢着说道:“谁赢了,周米宝就做谁家的媳妇。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总归是要出嫁的。”
姬鸿泰拍手笑道:“很好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彩头了。无论是夏沐灵,还是我们家的姬青枫,都是很不错的小伙子。”
“米宝不会出嫁,周家会为她找个上门女婿。这个你们有没有意见?”周到突然问道。
夏至愣了愣,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哈哈,今天天气还是很不错的。”
姬鸿泰也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哈哈,今天天气还是很不错的,如果姬青枫那小子没意见,我们倒是没意见的。”
夏至扭过头瞪着姬鸿泰,语气非常不善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姬鸿泰语气非常和善,重复了一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姬青枫那小子没意见,我们倒是没意见的。”
夏至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她忽然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夏沐灵那小子没意见,我们也是没意见的。我就是喜欢米宝这个女娃娃。”
周到苦笑了一声,缓缓道:“如果周米宝那丫头没意见,我们也是没意见的。”
“那彩头就这么定了?”姬鸿泰赶紧问道。
“周米宝这丫头,一般很少有意见。但是如果把她当作比赛的彩头,她一定很有意见。所以,这个彩头我定不了。”周到也赶紧回答道。
夏至呵呵冷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那丫头。”
金飞云悄悄瞥着林绿珠,嘴里喃喃道:“谁都不会舍得那丫头。”
湖畔的斜土坡上,瓜子壳、花生壳早已吐得满地都是。众多等得不耐烦的老人家和小孩子,终于纷纷放下了手里的零食,开始七嘴八舌争论赢家是谁了。
大多数老人家理所当然地说道:“这还用争吗?当然是夏家,因为我就没见夏家输过。”
“可是在我看来,姬家也很有希望,因为我曾经看见姬家赢过。”既然有意见,当然就会有不同意见。而且持不同意见的人还不少。
“其实吧,如果周米宝参加的话,我蛮看好周家。”居然也有看好周家的人。只不过说这话的大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年的底气多少有些不足,所以声音小小的,当然还是能被大家听得见。
“切~”回应他的,是不屑的嘘声。
就算是那些老成持重的老家伙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周家?周家如果能赢,太阳就能打西边出来。”
裁判弓着背把炮竹长长摆开,将火折子吹燃,对准了引信,大声喊道:“准备……”
三条龙舟,五十四位桨手全部高高举起船桨,桨叶离水的高度就像线划过一样整齐。
引信“呲呲”燃烧,引爆了第一颗炮竹。“砰砰砰砰砰”,随着炮竹响起,壅塞湖岸边,无数烟花直冲天际,空中顿时万花竞放。
鞭炮声中,鼓声咚咚擂响。水花四溅,三艘龙舟如离弦之箭贴着水面飞窜出去。
急促而热烈的鼓声,竟仿佛压倒了湖边沸腾的欢呼声。
“哟嗬嗬,姬家的小家伙们干劲不错啊,居然压过了夏家一个船头。”姬鸿泰的胖脸笑成一朵花,自动忽略了瞬间被抛离半个船身的周家龙舟。
“早知会这样,又何必让我们大家费劲地等那奇怪少年大半个上午呢。他的鼓敲得杂乱无章,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鼓手。”金飞云前倾的身躯轻轻靠向椅背,目中微带失望之色,忍不住暗中腹诽道。
幸好,红色龙舟的大鼓没有被锤破。
夏沐灵眼珠左右飞速一转。余光已看不到红色龙舟的影子,青色龙舟的龙首却与自己并驾齐驱,似乎还略微处于领先位置。
就算只是短暂地被领先,心高气傲的他也绝不能接受。
长桨毫无迟滞地配合着鼓点划动,夏沐灵轻叱道:“加速,把桨速逼到极致。”
鼓手心领神会,鼓槌的节奏微微变动,一点一点加快鼓点频率。夏家子弟再次齐吼出声,桨速随之加快。黑色龙舟肉眼可见的在加快速度。
青色龙舟上,姬青枫一直在观察劲敌的战术变化,懒散哼道:“夏沐灵啊夏沐灵,就算好胜,也有个限度吧。我们苦心练习了大半年时间,怎么可能被你简简单单就抹杀掉?话说我虽然很懒,也是不服输的人哦。”
懒洋洋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姬青枫几乎同时和夏沐灵喊道“加速”。
青色龙舟飞速向前,在舟尾划出一道近乎透明的袅袅青雾。青色的龙舟似乎活了过来,它与黑色龙舟的距离不仅没有缩短,反而有渐渐拉大的趋势。
转瞬间,红色龙舟又已被抛离许多。
易无咎敲鼓的节奏明显比另外两位鼓手慢。他似乎没有用鼓点带动桨手,反而是在呼应桨手的节奏。
鼓声于是有点乱,桨手划桨的速度于是也有些快慢不一。
“周到,你们周家落败,真是毫无悬念。”夏至瞥了周到一眼,似笑非笑说道。
“哦哦哦,比赛才刚刚开始,胜负之分还言之尚早。不过看这个势头,搞不好今年的水路运输权,又会落到我们姬家手里。这样的结局,让我充满期待啊。对了,还有你那一百瓶重水,恐怕你家那两位老祖宗要忙活大半辈子,耗去无数奇珍异宝才能炼制出来吧?若是不小心便宜了我们姬家,夏老太太回家后,恐怕也要看不少脸色吧?”姬鸿泰的心情似乎很愉快。
“这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我只是觉得,用一百颗固元丹来做彩头,真的很寒酸很寒酸。”夏至语调从容,脸色却板得像一块门板。
无论多老的女人,若是听到别人叫她老太太,脸色通常都不会太好看。
林绿珠轻轻抿嘴笑着,很温良贤淑的样子。她那碧绿色的眸子忽然轻轻闪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就在此刻,红色龙舟的鼓声忽然变了,变得又沉浑又有力,居然有一种撼人心魄的穿透力。而且,这鼓声一直在稳步匀速地加快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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