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雪豹柔软宽大的背上，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十四岁的少年，个头却与成年男子无异，不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让人无法想象到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模样生得实在过于乖巧。
比起帝涟珏那一副纯洁无害少年感十足的模样，澹台夜更多的是孩子气，一双漂亮的恍若琉璃般的大眼睛，眼底像是缀满了闪亮的星星。
唇红齿白的少年，眯起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颊上还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简直可爱到炸。
“陛下。”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站在几米开外，躬身行礼，“我们该启程了。”
忘虚门的弟子选拔，飞雪国自然也不会错过。
毕竟，这大陆上的第一宗门，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的。
澹台夜身体懒懒的动了动，随即朝着女子伸出手。
女子冷肃的神情微微一怔，而后垂下眸子，缓缓走向他。
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握住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指，没有用几分力，就将他从地上拉坐了起来。
而后，又连忙松开手，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站好。
澹台夜看着她拘谨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阿苑，你还是这么怕我。”
他缓缓走到女子身边，指尖轻轻抬起她的脸颊，对上一双略显慌乱的眼：“我很可怕吗？”
闻苑身躯一震，有些艰难的移开了视线，下意识的就想跪下来谢罪。
可她突然想起来，澹台夜讨厌自己动不动就下跪，便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陛下圣颜，阿苑不敢直视。”
澹台夜放开了她。
真是讽刺呢，明明他们曾是最要好的玩伴，可如今，她却对自己避如蛇蝎。
高处不胜寒啊。
“下去候着吧，朕沐浴更衣之后就与你们会合。”
“是。”闻苑垂首应声，随即转身离开。
少年就那般目送着她远离的身影，似乎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强者不需要朋友，那些人都将是你忠心的奴仆。”树后面缓缓出现一个影子，嗓音幽冷诡谲。
“不要随意揣测我的心思。”澹台夜没有转身，只是嗓音带着几分不悦的警告道。
那声音轻哼了一声，随即说道：“我和你说的事情，你最好尽快做决定，否则时间久了，你只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若真如此，你会放任不管吗？”澹台夜对他的提醒充耳不闻，“我若出了什么意外，想必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毕竟你不是说，我就是你吗？”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树后的影子微微有些颤抖，被气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服管教脾气古怪的人类，偏偏又好似没有任何软肋，不怕死也不怕痛。
怎么那东西偏偏就在他的身上？
影子缓缓动了动，从树后面走出来，露出一双阴骛深沉的绿眸。
*
神水国离忘虚门最多两个时辰，梵璟几个人是卯时末出发的。
马车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随行的追风流云坐在马车外面，一人驾车，另一人时刻警惕注意着周围，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太阳渐渐升高，温度也升了不少。
好在马车是特殊材质打造，隔热的效果不错，因此在封闭的空间里也不会感到太闷。
梵璟和傅知坐在一边，钟离孟坐在另外一边。
他靠在车壁上，微微阖着眼眸，眼下一片青黛。
马车虽然驾驶的很平稳，可因为崎岖不平的路面，难免有些摇摇晃晃。
钟离孟微微蹙起了眉，随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煞气太重了，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那个纯良无害的少年。
傅知看的不免有些心惊。
却在这时，听到他哑着声音开口：“阿梵，坐我身边来。”
这话落下后，两个姑娘都愣了一下。
梵璟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干什么？”
他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
眼睛下面的青色很重，像是很多天没睡觉一样。
可能是跟他熟悉了，梵璟也算是摸清了他的习惯，这人一到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副蔫了吧唧精神萎靡的状态。
只是以前好像还没这么严重。
虽然眼底杀气腾腾一脸凶悍，但在梵璟看来，还挺可怜巴巴的。
她想了想，还是起身过去了：“叫我干什么……”
话未说完，肩膀上突然就一重，他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是真的靠上自己就立马睡着那种。
她听到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
对面的傅知：“……”
许久，傅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子这是……”
“他是夜猫子，所以白天就就这么要死不活的。”梵璟解释说，显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即便如此，你们俩这熟练的动作跟平静的反应，看着也不像关系纯洁的。
“你们到哪一步了？”傅知抿了抿唇，神色严肃，“互表心意了吗？”
梵璟怔了怔，还没开口，便听她又语气沉闷的来了一句：“你要和我哥说清楚了，不然他那个傻子又要折腾自己了。”
“你都在想什么？”梵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跟这家伙怎么可能。”
居然还不承认。
傅知眼神有些敌视的扫了一眼她肩上的那颗脑袋：“你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梵璟：“……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别胡思乱想。”
她一个石头，怎么可能动心。
傅知没有再说话，只是眸光复杂的在两人身上打量着。
当局者迷啊。
这个女人可能不知道，她对帝涟珏的态度，着实有些纵容。
忘虚门建在山上，马车无法上山，只能徒步走上去。
山下有专门停放马车的地方，在他们之前，已经有许多人都到了。
阳光很强烈，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见状，流云立刻拿出了一把伞，遮在了钟离孟的头顶上。
他眼底的躁意这才压下去些许。
刚刚在马车上，他睡了半个多时辰，但还是很没有精神。
脚步都有些趔趄的样子。
流云发觉到了，想伸手去扶他，又怕他动怒，毕竟，太子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挡在钟离孟身前，止住他倾倒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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