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馆内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老板在里面，看到生意上门，立刻笑脸相迎询问两人想照什么风格的相片。
其实，老板这话问得有点多余，照相馆里也就只有一套男人穿的中山装，也没有化妆师啥的，想照其他风格也没有。
这年代照相可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姿势，都是一板一眼地坐着或者是站着拍，最大的面部表情就是笑脸。
程安然侧头看了眼身子僵直的魏莫，知道要想摆拍各种姿势也是不可能，笑着回答：“就简单给我们俩照几张合照就成了。”
照相馆老板点头，“那你们跟我进来吧！”
程安然跟在老板身后看到墙上挂的全是黑白照，她有些好奇问：“老板，你这里能照彩色相片吗？”
照相馆老板顿住脚步，转头笑呵呵说：“小姑娘，我这里只能照黑白照，那种彩色照片大城市才有，咱们这种小县城还没有。”
魏莫以为程安然不想照黑白照，沉着嗓子说：“等你明年回到京都再照吧！”
程安然坚定摇头，“以后想照彩色的再去照，今天没彩照我们就照黑白的。”
刚才也只是试探问一下，有彩色最好，没有黑白照也行，总之就是要照相。
照相馆老板见两人商量好，将两人领进照相室内，他打开大灯，询问：“你们是想站着照，还是坐着照？”
程安然想了想，脆声回答：“站着吧！照一个镜头，回头多洗出来几张就成了。”
黑白相片，没有美颜没有化妆也没有服装加持，换再多姿势也没有意义，照几张留作纪念就行了。
照相馆老板拿起相机对准两人，嘴里指挥着，“站近一点，男同志往女同志跟前站一点，肩膀挨在一起，笑起来，对，女同志笑得很好看，男同志也跟着女同志笑一下。”
照相馆老板说了半天，见魏莫依然面无表情，从眼前拿开相机催促魏莫，“这位男同志，你倒是笑一下呀，你瞧瞧这位女同志笑得多好看，你这表情，就像是被人绑过来的一样，这样照出来的相片不好看。”
开照相馆十几年了，照相馆老板还是第一次见到外表这么般配的一对，男俊女美，等照片洗出来，还能留两张相片挂在店里做宣传。
魏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蜡像般僵硬的微笑，照相馆老板见状，嘴角一抽，无奈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表情自然一些就行了，不用笑了不用笑了。”
程安然一直是知道魏莫性子的，魏莫不笑，她倒是不强求。
照相馆老板嘴里数道：“保持这个姿势别动，1、2、3……”
就在照相馆老板按快门的时候，程安然忽然把头歪在了魏莫肩膀上，还俏皮的比了一个剪刀手，魏莫则一脸愕然地侧头看向她。
照相馆老板完全没想到两人会在按快门的时候动，咋跟小孩子一样呢？
他对这张照片很不满意，“不行不行，这张照的不行，你们怎么动了，快站好重拍一张。”
程安然要的就是这种出其不意的自然时刻，说什么都不愿意重拍了，“老板，就要这个镜头，你帮我们多洗几张，多少钱我们照给你。”
照相馆觉得这么漂亮的人，拍出这样子的照片有点浪费了，主动提出道：“你们再重新拍一个镜头，我洗两张相片给你们，不另外收费。”
程安然不愿意，“老板，你就把这个镜头洗六张出来就行了，我就要这个镜头。”
照相馆老板欲劝说，魏莫却沉声道：“就按照她说的下来。”
“这……唉……”
照相馆见两人油盐不进，没办法，只能按照两人说的来，收了钱通知两人过一个星期来拿照片。
程安然像个欢脱的小兔子，拖着魏莫出了照相馆，想到刚才照的镜头，心里满是期待。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魏莫道：“你看到照相馆墙上挂的那些照片没？都是千篇一律，除了站着就是坐着，脸上要么严肃的很，要么满脸假笑，一点都不真实，我就是要照出和别人不一样的相片出来。”
魏莫想到程安然忽然把头歪在他肩膀上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你开心就好。”
程安然听到魏莫的话，更加开心了，眸光一闪，突然弯腰捶了捶腿，撒娇道：“魏莫，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回去好不好？”
魏莫喉结滚动了一下，点头，“好。”
程安然眼睛一弯，直接跳到魏莫背上，纤细白皙的手腕轻轻环住魏莫脖子，笑出银铃般的声音。
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程安然不太清楚，但是她跟魏莫在一起，很开心就是了，心里跟吃了糖块一样甜。
魏莫背着程安然不紧不慢的走着，傍晚出了主街道之后，路上没什么行人，程安然晃着小脚跟魏莫聊八卦，还故意在魏莫耳边吹气，看到魏莫的耳尖泛红，她暗暗偷笑。
快到家属院时，天上突然落下冰粒，程安然扬起小手接了几颗在手心，凉凉的小冰粒很快化成清水。
程安然有点兴奋，“魏莫，要下雪了。”
程安然前世一直在南方做生意，偶尔去北方旅游，也都是雪落之后才去的，并没有看过落雪的场景，此时看到天上落冰粒，眸子格外明亮。
魏莫淡淡“嗯”了一声。
程安然兴奋道：“魏莫，你快放我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下雪。”
魏莫轻轻将程安然放在地上，疑惑道：“京都不落雪么？”
程安然一愣，猛然反应过来说漏嘴了，眼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当然落雪了，我的意思是这是我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
魏莫不疑有他，牵着她的手顺着路边往家属院走，“冰粒钻脖子里很凉，容易生病，先回去再看。”
见魏莫相信了她的话，程安然松了口气，看着天空落下的冰粒又激动的比划起来，“这冰粒下这么大，肯定会落很大的雪，明早就能堆雪人了，到时候我要堆一个大大雪人。”
看着程安然像小孩子一样期待下雪，魏莫眼底流露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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