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之后就是十二月二十五号了，下一次大休也就和元旦放假绑在一块。
家委会的家长问薛老师，圣诞节要不要给同学们买礼物，薛老师同学校的回答异常坚决，不过洋节，而应着重纪念十二月二十六号的毛主席诞辰。
月考的波浪在元旦前放假就渐渐消退了，远没有第一次月考那般持久。
同学们在周五下午放假，中午举办元旦联欢会，同学们终于找到机会释放压抑已久的神通。
报名联欢会节目的队伍摇摆了三四个课间都不见短，许倞维的快板打头阵，一个个节目的时间表快排到晚上了，张佳怡和吴渝可歆才无奈关停报名渠道，删除最后超出放学时间的节目。班主任也要出场，就把薛老师的节目提前，放在压轴位置。
这两天到处不缺好兄弟、好姐妹乃至天选组合挤占校园各个角落自主排练，有时把走廊堵得死死的，挤不动人，怕节目暴露，又怕如此阵势惊扰同学降低口碑，转移到支廊深处锁着的大铁门，“工作”如初。
武文滔的吉他被他的家长带来了；许倞维唱曲艺的家伙暂放在宿舍橱子里；纪时雨和范增圣拿着打印的歌词，力争课间逐句练调；下午大课间时张佳怡、雷欣瑜和吴渝可歆偷偷地在教室后面排练着舞蹈，有时薛老师的办公室还挤满了人。
王龙泽也弄了一套曲艺大褂，和许倞维一起表演一段相声。
纪时雨和范增圣要唱的是李荣浩的《李白》。
王炳尧和王夕准备献上男女混声，王夕嗓音浑厚，唱男声，王炳尧嗓音尖细，主攻女声。
周博洋报上了一首《水手》，同学们从没听过这首歌名，心想大概是什么流行歌曲。周博洋心无杂念，登场时随着前奏踮踱脚步，竟能引得同学们跟着节奏轻唱。
薛老师果然带着一首《三生三世》压轴登场，余音缠绕在同学们心中袅袅不绝。
联欢会的最后，曹宇琮和吴渝可歆作为主持人上台宣读获奖名单，颁发的是“体育之星”“文艺之星”一类上初中以来从没见过的奖项。
李泳奇看得不明不白，忍不住疑问：“他们这些奖是怎么评的？”
同学们一如既往回到宿舍里整理行李，收拾着逝去的元旦假期的尾尘。
曹宇琮铺着床单，不慌不忙地解释：“放假之前老班交了一群班委，有我、苗可心、吴渝可歆还有别人，针对这几个奖项投票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哦！”李泳奇大悟道，“怪不得我看见旁边的办公室里挤了一堆人，讨论的声音很大，如茶似火的！”
“哈哈啊？什么？”周博洋听出端倪，“如什么似什么？”
“哈哈哈！如茶似火！”曹宇琮站起来大笑。
“如茶似火！”王龙泽笑得喘不上气。
“到底是什么？”李泳奇严肃着问。
“如火如荼！”周博洋字正腔圆地大念。
“茶！那个字不是茶吗？”李泳奇仍守着倔强坚持。
宿舍其他人笑成一滩烂泥。
元旦假期过后，学校中的一切都好像在无声中走向结尾。离一月二十五号期末考试的时间也能掰着手指数过来了。
政治、历史组的老师都给同学们印发了背诵提纲，一到上课默认开背，抬头低头隐天蔽日，昏黑得有如早读。
各大学科的复习课接踵而至，背不完的书、上不完的自习和磨不完的笔尖铺天盖地垄断了同学们期末考试前的生活，同学们阵前的焦躁也溢出笔尖。
姚顺懿骨折之后，就剩杨瑞寒一个光杆生物课代表了。
杨瑞寒有时偏想自认倒霉，之前生物老师几乎无视课代表的作用，来拷课件再讲课一人全包，而现在试卷一多，派上课代表用场的时候又缺人助阵，只能默默含着这口气，不知该咽下还是吐出。
于是一晚月黑风高，杨瑞寒满手试卷，此时预备铃响，李泳奇仍在奔走高呼。
“回到位上去，李泳奇！”杨瑞寒大喝一声，全班瞬时安静。
李泳奇毫不畏惧，回问：“我凭什么回去？”
“上课了！打预备铃了，回位上去！”杨瑞寒再提嗓门喊道。
老师还没来，李泳奇趁现在，作威道：“你算什么？我凭什么听你的？”
热闹这就来了，同学们回到座位上左右搭笑，手里的水不知不觉有了茶味，一时间仿佛回到大观园和趵突泉的戏台前。
曹宇琮这时站起来呵斥：“李泳奇回到位上去，上课了没听见吗？都提醒你了你还不知道吗？”
曹宇琮是正经的班长，李泳奇乖乖地回位，剩下的时候不敢抬起头，害怕着曹宇琮的方向朝他喷出三味真火讨伐。
下课铃响，李泳奇放下肩上无形的担子，松松筋骨，看向曹宇琮。
曹宇琮淡定地喝一口水，起身出门了，好像从没受过影响。
李泳奇舒了一口气，下课铃再响时抢先回宿舍，拿出珍藏的锅巴坐在床上像模像样地吃着。
曹宇琮推门而入，李泳奇拦路一般地递上锅巴。
曹宇琮抓了一把拿在手里吃，李泳奇含糊说：“大大我错了，再也不顶撞你了。”
曹宇琮当即听出端倪，反驳道：“不是，都打预备铃了，你还不回位，顶撞人课代表不是找事吗？快期末了，老师和督查组都查得严，你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吗？”
“我错了我错了，大大……”李泳奇只连连认错。
“你知道错哪了吗？不是顶撞我的事，这个事跟我没有关系！”曹宇琮回头一遍遍地强调。
“嗯嗯嗯……”李泳奇频频点头认同。
期末来临如同大限将至，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不管是成绩前列的，中游的，还是末尾的，从前列掉到中游的，从末尾升到中游的，都有说不清的滋味。
纪时雨的卫生委员当得算稳定，每天的值日表都是时间说了算，自己真心不用费力。他只要清楚每天班级中谁负责的卫生项目扣分，在名单上标记就可以了。上次月考一步前进四百多名，双收精英之星和进步之星两张奖状，心里有股热劲一直呼呼地上腾。只是快到期末了，这份名誉拿在手里像个刚煮熟的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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