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唐甜甜和聂远衡在这方面的观点还是很一致的。
张秋娘和唐瑞祥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里其中的关键，微微叹了口气。
也是，如果无条件帮助唐大壮，确实会引出麻烦。
“明日他醒了之后我们就跟他说清楚，”唐瑞祥开口，等于确定了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
大家微微点头，各自回到自己屋子。
翌日，天色微亮。
唐小远摇醒了唐大壮，叫他跟自己一起去上学。
唐大壮没说话，默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着唐小远去洗漱。
看得出来他有些拘束，漱口的时候水都没有多接多少，似乎是生怕唐甜甜一家嫌弃他。
“看这孩子这样子，我们真的要说嘛？”张秋娘将唐大壮的举动尽收眼底，看向唐瑞祥的眼里多了几分犹豫。
“说，”唐瑞祥却很清楚，直接点头，“说清楚了，他也好放开一点，不然他只会觉得自己多余。”
好吧。
张秋娘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是却无比赞同唐瑞祥的说法。
饭桌上，张秋娘给唐大壮递过去一碗粥，唐大壮受宠若惊地接过，看着里面稠稠的白粥，心里有些感叹。
“大壮啊，”唐瑞祥适时开口，看着唐大壮的眼睛里满是严肃，“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
唐大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放下碗，心里有些不安。
“别那么严肃，”张秋娘在桌子下面碰了唐瑞祥一下，然后扬起笑脸，笑眯眯地看向唐大壮,“你二叔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单纯想问问你接下来的安排，毕竟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唐大壮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张秋娘，心绪有点混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苦笑着看向张秋娘，“二婶，能不能容我好好想想？”
“这是自然！”张秋娘直接点头，丝毫没有逼他的意思，反而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身子还没好，多吃点，这可是我大早上起来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语气太过温柔，唐大壮一脸复杂地接过，第一次感受到了唐朵朵的心理落差。
换成刘翠的话，别说大早上起来做饭了，就是丢给他们几个窝窝头都是刘翠心情好。
张秋娘不知道自己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唐大壮想了这么多，此时正在笑着给唐甜甜夹菜。
唐大壮微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想一想了。
吃过饭，大家像往常一样各走各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自己一个人走的唐小远身边多了一个唐大壮。
“我住在这里是不是很碍事？”沉默了半路的唐大壮突然开口，语气里有一点自责。
“不碍事，”唐小远果断地摇头，知道他想多了，连忙开口，“我们也不是嫌弃你，只是希望你尽早给自己找到出路。”
“我会好好想想的，”唐大壮得到了答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新沉默了。
唐小远知道他内心定然纠结得很，也不好出声打扰他，只是默默地陪在唐大壮身边，不时提醒他脚下的障碍。
就这么沉默了一天，傍晚放学的时候，唐大壮突然找到唐小远，认认真真地开口，“能不能带我去你家铺子看一眼？”
“你要干什么？”唐小远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唐大壮如此认真的神色,他又不好拒绝，只能带着唐大壮过去。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这个时候本应该回家的唐甜甜一家子还在忙碌，欢笑声隔着很远就能听到。
唐大壮听着这欢笑声，连日的苦闷好像是得到了疏解，连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张秋娘先看见门口的唐大壮，虽然疑惑，但还是热情地向他招手，“今日有没有什么趣事啊？”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唐大壮摆手，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坚定。
不知道唐大壮要说什么，但一家人还是很尊重他的做法，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等着他开口。
“我不想上学了，”唐大壮直接开口，语气颇为坚定，听起来丝毫没有疑虑。
“这怎么行！”张秋娘第一个反对，“你再怎么说也是读了好几年书的，再过几年就可以参与科举考试了，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了？”
“二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决定是我经过认真斟酌之后做出来的，”唐大壮苦笑一下，然后紧接着开口，“我本来就不是读书那块料，这么多年的学也没好好上，现在别说做文章了，就是字我都认不全，再上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我就提前放弃，然后用这个时间去做一些小生意，也好提前养活自己。”
“这……你真的想好了？”唐瑞祥微微一愣，知道唐大壮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忍心唐大壮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学习，还是忍不住想让他多考虑一番。
“我想清楚了，”唐大壮吐出一口浊气，神情相当严肃，“今天晚上回去，我就去跟我爹和我娘说！”
“既然你……”张秋娘想随他的意愿，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既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就要为这决定负责，”聂远衡看向唐大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期许，“只要你说到做到，一切都不是问题，但若是你只是说说而已，我劝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
“聂公子，你不必问了，”唐大壮看着聂远衡，脸上渐渐浮现了一抹笑容，“之前的几年都被我混过去了，但之后的日子我不想再混了。”
“好小子！”唐瑞祥由衷地赞叹一声。
虽然他确实没想过唐大壮会做出这个决定，但是看唐大壮现在这个反应，就知道他不是说说玩而已。
别的不提，就直面现实这方面，唐大壮可比他老子强多了。
唐大壮看着大家的神色，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去，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夕阳。
尽管是夕阳，但是依旧充满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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