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听了叶心睕的话，再次看向画卷中的人，轻声呢喃道，“原来娘亲是长这个样子啊～和我想象中的娘亲是一样的呢～”
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叶心睕和程少关，认真道，“爹娘，小宝很喜欢娘亲呢～”
程荣轩好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在听到小宝的话之后再一次溃不成军。
“娘！你听到了吗？弟弟会说话了，他说很喜欢你……”
程荣轩抱着卷轴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程荣轩才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可惜当年，爹爹在外领兵，画师没见过爹爹所以没能将他一并画在画上。”
“那时爹爹在信中知晓后，还特意让人捎信儿回来，说是等他回来就让画师再画一幅。只是……爹爹回来不久我们就匆忙赶回京都，回京路上在行宫之中……”
程少关见程荣轩陷入悲伤情绪的时间过长，正要上前制止就被叶心睕一把抓住。
小宝则是跪坐在程荣轩身旁，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用极其老成的口吻安抚道，“哥哥，你别哭了。”
“小宝看着画像上的娘亲，就觉得娘亲肯定特别温柔，她肯定舍不得哥哥哭的～”
小宝眼眶含着泪珠，鼻尖通红，“哥哥，小宝也不想哥哥不开心。”
程荣轩吸了吸鼻子，泪中带笑，“小宝，哥哥不是不开心，是特别开心……”
叶心睕看着兄弟俩抱在一起流泪的模样，心底叹了口气。
这下子，程荣轩多年来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应该抒发得差不多了吧？
她眼神示意程少关，两人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
“既然这画像上的人真的是大宝小宝和他们娘亲，那岂不是说山下那两个人没有说谎？”
程少关眉头轻佻，“我久在兵营，其实没见过嫂夫人几次。不过既然大宝知道有这么一幅画，想来不会认错。”
“只是，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现在也说不好。娘子，你能否形容一下山下那两人的样貌？”
叶心睕点头，简单将两人的样貌性格描述了一番，“你还记得之前在青阳县时王虎兄弟曾提起过的两个贵人吗？我觉得这两人就是当时处置了怕花子的那两人。”
“年轻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直性子一点就爆，用的是一把刀。至于那个病恹恹的男人看起来弱，但是城府极深，都吐血快死了都不见一丝惶恐，像是坦然接受了一般……”
叶心睕回忆着，想要传达的信息更加详细更加细节化。
“对了，那个少年名叫燕宁生，他称呼另一个为二哥。”
叶心睕一边说着两人的情况，不忘注意着程少关的表情变化。
她极其肯定道，“你知道他们两个。”
程少关颔首，“嗯，听你的形容我就基本确定他们两个是我认识的人。你说手持宝刀的那位叫燕宁生，我就更加确定了。”
他轻笑着问道，“娘子是不是还不知道，这‘燕’姓乃是国姓。那个燕宁生虽不是皇家中人，可他已故的祖父被赐了国姓，可惜当年他们全族战死只留下他一个……”
叶心睕听程少关说起燕宁生家族的事情，顿时觉得她在山下故意戏弄对方有些不该。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我去！我就说那个病秧子心思深沉！”
“难怪他没拦着燕宁生自报家门！看来他是故意试探我！难怪我走的时候没有人追上来……”
程少关眸子微缩，“不要担心，若两人身份不假，那个病恹恹的男人应该就是大宝小宝的舅舅。”
“当年出事之后，嫂夫人母家也遭人陷害，若不是这位自幼身子孱弱，背后的人没过多针对，他怕是也活不下来。”
“爹。”程荣轩拉着小宝走近，“你是说山下给娘看画像的人，是我小舅舅吗？”
程少关面色冷清如常，“或许，没见到对方之前、没确认对方是友非敌之前，我都不能给你肯定的答案。”
叶心睕捕捉到程荣轩眸中闪过的失落，连忙道，“大宝，你别急。你还记得你小舅舅的模样吗？或许我可以画一幅他们两人的画像给你看。”
程荣轩眼眸一瞬间亮起来，“我记得的！多谢娘！”
这些年他和京都那边断了联系，更加不清楚外祖家的情况。
现在猛然听到有小舅舅的消息，他不开心、不激动，那是假的。
程荣轩站在旁边看着叶心睕拿着那支奇怪的笔在纸上快速勾勒，声音中都带了丝喜意，“肯定是小舅舅！”
“当年小宝出生后，娘亲正是收到外祖家的来信，得知外祖母思念我们这才特意寻了画师绘制了这幅画像送了回去……”
叶心睕听程荣轩讲述当年的事情，下笔的时候也更加小心。
一炷香后，两张人物画像落于纸上。
“你看看是不是你小舅舅。”叶心睕将画递过去，有些迟疑道，“不过，大宝你是几岁的时候见的你小舅舅？你确定能记得清楚？”
程荣轩抿了抿唇，“嗯，我那会儿可能三岁，也可能四岁，我记不得了。但是我绝对记得小舅舅！”
程荣轩话虽说得信誓旦旦，但是接过画纸时还是下意识闭了眼。
他深呼吸调整情绪之后才敢睁眼去看，“娘，这人就是我小舅舅！”
程荣轩捏着画纸，开心得恨不得跳起来，“爹，娘，这人是我小舅舅，这个是阿宁叔叔！”
程少关心里微微有些发酸，声音依旧冷清，“这么多年没见，你当时不过是个刚记事儿的孩童，怎么就能确定没认错。”
程荣轩眼角上扬，开心道，“爹，我真的没记错，更不会认错！”
“你看娘画的画上，小舅舅身上穿的这件大氅右边衣领位置是不是有一团什么花样？”
程少关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叶心睕凑上前，看了一眼，“那人的衣领处确实是绣了个什么东西。”
“当时我就觉得纯色的料子上绣了个东西挺突兀的，所以就记住了。”
程荣轩疯狂点头，“这真的就是小舅舅呀！我知道这里为什么绣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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